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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穿透青牛镇上空稀薄的炊烟,将“万应斋”门楣上那块褪色的匾额映照得清晰了几分。然而,这寻常的晨光,却驱不散笼罩在斋内众人心头的沉重阴霾。昨夜瑶池急令带来的震撼与紧迫感,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后院静室内,林九盘膝而坐,双目微阖。他脸色依旧带着重伤后的苍白,但眉宇间那股磐石般的坚毅,却比昨日更盛。胡青玄所赠的玉狐雕像静静躺在他掌心,温润的触感传递着一丝微弱的暖流,滋养着他枯竭的经脉和受损的神魂。昨夜调息,他勉强将残存的法力稳固下来,虽不及全盛十一,但至少能支撑他握紧桃木剑,不至于成为拖累。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对面同样在闭目调息的白流苏身上。她肩头的伤处已被杨小凤以秘制药膏重新包扎,只余下淡淡的草药气息。乾坤红菱垂在她膝上,红芒内敛,仿佛也在积蓄着力量。感受到林九的目光,白流苏也睁开眼,清澈的眸子里带着询问。
 “如何?”她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无妨,撑得住。”林九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平稳。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点微弱却真实流转的法力,“你呢?”
 “灵力已复,红菱亦温养完毕。”白流苏点头,指尖拂过红菱光滑的表面,那上面一道细微的裂痕,是昨夜在客栈硬抗画皮妖爪留下的印记,“此去凶险,师兄万勿再如昨夜般…逞强。”
 林九微微颔首,没有多言。逞强?他心中苦笑。昨夜若非她以身为桥,引镜光入体,他们早已葬身客栈。这份情,他记在心里。他目光扫过静室角落,那里堆放着郑三胖一家昨夜连夜整理好的行囊——几个鼓鼓囊囊的褡裢,里面是分门别类包好的糯米、朱砂、黄符、墨斗线,还有几个用油纸仔细封好的小皮囊,散发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腥气,正是那“十年陈酿”的黑狗血。最显眼的,是放在最上面的一个紫檀木盒,盒盖微启,露出里面几件灵气盎然的法器:暗红如血、煞气内敛的桃木短剑;由九枚古铜钱串联、金光隐隐的金钱剑;非金非木、刻满蝌蚪文的黑色罗盘;以及几张深紫色、灵气内敛的符箓。
 “郑师弟一家…倾囊相助了。”林九低声道,语气带着深深的感慨。这些法器,显然是郑家压箱底的宝贝,如今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白流苏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认同,“郑师弟古道热肠,弟妹亦是深明大义。有他们相助,此行…多一分把握。”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郑三胖洪亮的嗓门和茅山明带着哭腔的讨饶。
 “哎哟!郑道长!郑大爷!您…您轻点!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您这么拽啊!”
 “少废话!吴清明!昨晚是谁拍着胸脯说‘迷途知返’、‘义不容辞’的?现在想临阵脱逃?门都没有!给我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走出静室。
 前院堂屋里,景象颇为“热闹”。郑三胖正一手叉腰,一手像拎小鸡似的揪着茅山明的后衣领,把他往堂屋中央拖。茅山明哭丧着脸,双手死死抱着怀里那个空瘪瘪的黄布袋,两条腿在地上徒劳地蹬着,嘴里不住地讨饶。三个徒弟和郑家兄妹围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鬼仆则撑着它那把破油纸伞,躲在柜台后面,只露出半个伞尖,似乎觉得这场面很有趣,伞尖还微微晃动着。
 “师父!师姑!”看到林九和白流苏出来,张晓光连忙喊道。
 “师兄!师姐!你们来得正好!”郑三胖见林九出来,松开茅山明,指着他对林九道,“你看看这怂包!天刚亮就想开溜!说什么…说什么肚子疼要去看郎中!我呸!当我郑三胖是傻子?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茅山明一被松开,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窜到林九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哭丧着脸道:“林师兄!我…我不是想跑!是真的…真的肚子不舒服!您看我这脸色…蜡黄蜡黄的!肯定是昨晚那碗粥吃坏了!对!就是那粥!”
 “放屁!”郑三胖气得吹胡子瞪眼,“昨晚那粥我老婆熬的,我们都吃了,怎么就你坏了肚子?我看你是被那瑶池急令吓破了胆!”
 “我…我…”茅山明被戳中心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抱着布袋的手都在抖,“师兄…您知道的…我这点本事…去了也是拖后腿啊…那婆娑古刹…一听就不是善地…还有东瀛妖人…上古魔物…我…我怕啊…”
 他的声音带着真实的恐惧,身体也微微发抖。昨晚的豪言壮语,在清晨的冷光下,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养两个小鬼坑蒙拐骗还行,真要去那传说中的幽冥鬼域拼命?他想想就觉得腿肚子转筋。
 林九看着茅山明那副怂样,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问道:“吴师弟,你还记得,当年在茅山,入门时发过的誓言吗?”
 茅山明一愣,眼神有些茫然,随即又闪过一丝羞愧。誓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除魔卫道,护佑苍生…”他喃喃地念出这八个字,声音细若蚊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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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林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誓言,非是空话。如今魔焰滔天,神州将倾,亿万生灵危在旦夕。我等修道之人,岂能因一己之私,畏缩不前?是,你道法不精,去了或许凶险万分。但若人人皆因‘怕’字而退,这人间,还有何希望可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个徒弟,又看向郑三胖一家,最后落在茅山明脸上:“况且,你并非全无用处。你心思活络,机变百出,跑得快…这些,未必不能成为助力。跟在后面,帮大家留意后方,传递消息,搬运物资,总比你独自一人在这乱世中苟且偷生要强。至少…我们是一起的。”
 茅山明听着林九的话,看着他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又看了看周围众人——郑三胖虽然瞪着他,但眼神里并无真正的鄙夷;白流苏神情清冷,却带着一丝鼓励;三个徒弟虽然年轻,但眼神里也充满了决然;就连那顽皮的鬼仆,也悄悄从柜台后探出半个身子,空洞的眼窝似乎也在“看”着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羞愧?是感动?还是…一丝久违的热血?他想起当年偷偷溜下山时,心中那份对繁华世界的向往和对清苦修行的厌弃。这些年,他坑蒙拐骗,养鬼吓人,浑浑噩噩,早已忘了自己也曾是个心怀“除魔卫道”梦想的少年。如今,在这乱世绝境之前,林九没有嘲笑他,没有逼迫他,只是平静地告诉他——你并非无用,我们是一起的。
 “我…我…”茅山明喉头滚动了几下,猛地一咬牙,挺直了佝偻的腰背,虽然腿肚子还在抖,但声音却大了几分,“我去!林师兄!我去!拖后腿就拖后腿!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你们垫背!我…我跑得快,真不行我还能回来报信!”
 “哈哈哈!这才像话!”郑三胖用力一拍茅山明的肩膀,这次拍得他一个趔趄,却没再喊疼,“放心!有师兄师姐在,还有我老郑!保管让你这‘跑得快’的本事用不上!最多…让你帮忙背背这坛子‘老陈酿’!”他指了指地上那半人高的酒坛子。
 茅山明看着那坛散发着浓烈腥气的黑狗血,脸又苦了下来,但还是认命地点点头。
 “好了,闲话少叙。”林九见茅山明稳定下来,转向郑三胖,“郑师弟,东西都准备好了?”
 “妥了!”郑三胖大手一挥,指着地上的行囊,“糯米、朱砂、黄符、墨斗线,管够!这坛‘十年陈酿’也分装好了,每人带一小囊,关键时候泼他娘的!法器…”他走到紫檀木盒前,神色郑重地拿起那柄暗红色的血煞桃木剑,“师兄,这柄‘血煞’,煞气最重,专破阴邪,您拿着!”不由分说,将剑塞到林九手中。
 林九感受到剑身传来的冰冷煞气和隐隐的血腥气,知道这是郑家压箱底的宝贝,没有推辞,郑重接过:“多谢师弟。”
 郑三胖又拿起那串九星镇煞金钱剑,递给白流苏:“师姐,这金钱剑布阵驱邪最是凌厉,您拿着合适!”
 白流苏微微颔首,接过金钱剑,入手沉甸甸的,九枚古铜钱隐隐有金光流转,显然非凡品。
 接着,郑三胖将那个刻满蝌蚪文的黑色罗盘递给妻子杨小凤:“老婆子,这‘寻龙定星盘’对阴煞之气感应最灵,你拿着,路上多留意!”
 杨小凤接过罗盘,手指拂过那些奇异的刻痕,点了点头:“放心,当家的。”
 最后,郑三胖拿起那几张深紫色的符箓,小心地分给众人:“这几张‘紫霄雷符’,威力极大,但炼制不易,每人一张,留着保命用!关键时刻再使!”
 分派完毕,郑三胖又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家慧,家乐!你们俩,跟着你们师伯师姑,多看多学,机灵点!别添乱!”
 “知道了,爹!”郑家慧脆生生应道,小脸上满是兴奋和紧张。郑家乐则挠挠头,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还有你,老鬼!”郑三胖对着柜台后的鬼仆喊道,“这次出门,你给我老实点!别到处乱飘吓唬人!看好家慧家乐!听到没?”
 鬼仆的伞尖点了点,算是应承,但伞身微微晃动,似乎对即将离开熟悉的环境有些不安。
 “当家的,铺子…”杨小凤看向丈夫。
 “铺子交给隔壁老王头照看几天!跟他说了,有人来买东西记账就行!”郑三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非常时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了,咱们这‘万应斋’,卖的都是给死人用的东西,这年头…生意也淡!”
 一切准备停当。众人背上行囊,拿起法器。林九将那温润的玉狐雕像贴身收好,白流苏也将玉佩小心系在颈间。郑三胖最后扛起那半坛子分剩下的黑狗血,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出发!”
 一行人推开“万应斋”的大门,踏入了青牛镇清晨的街道。街面上行人寥寥,大多行色匆匆,面带菜色。战乱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着这座小镇。偶尔有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麻木。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仿佛来自极远的方向。
 他们沿着镇中主街,朝着镇外走去。沿途的居民看到这一行背着古怪行囊、拿着桃木剑金钱剑的道士和尚,茅山明穿着道袍,还有两个半大孩子和一个撑着伞的怪人正是鬼仆,纷纷投来好奇、敬畏或是麻木的目光。
 “师父…这…这就是乱世吗?”李秋生看着路边一个抱着饿晕过去的孩子、无声哭泣的妇人,声音有些发颤。他从小在义庄长大,虽然清苦,但何曾见过这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