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

第108章 盐税旧案掀波澜,账海寻针破铁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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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丙字库的盐税阁,脚刚迈过门槛,一股子混杂着陈年老霉、虫蛀木屑和腐烂纸张的怪味就往鼻腔里钻,像是被人拿浸了墨汁的抹布堵了口鼻,呛得冷千绝忍不住偏过头,用袖口捂住了半张脸。

一股子陈年老霉味儿混着灰尘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纸张腐朽气,直冲鼻子,呛得人脑仁儿疼。光线晦暗得厉害,只有几缕残阳勉强从高窗的破洞挤进来,像几把生锈的钝刀子,像垂死者的肋骨。巨大的铁柜子如同沉默的巨兽,挨挨挤挤地排布着,柜身上蛛网缠绕,有的蛛网上还挂着半只干瘪的飞蛾,厚厚的积尘怕是能埋进去半个脚面,柜底角落隐约可见米粒大小的虫豸在蠕动,那是专以霉味为食的账蛊成虫,沈青囊蹲下身细察,指尖蘸起一点分泌物放在鼻尖轻嗅,脸色微变:"这虫豸涎液带着南疆异草的腥甜,与九幽盟毒瘴谷培育的账蛊品种完全一致。"此刻被惊动,正顺着锈蚀的柜缝簌簌爬动,留下细微痕迹。沈青囊不小心碰了下柜角,指尖立刻沾了层灰黑色的粉末,轻轻一吹,竟扬起细小的尘雾,在光柱里翻滚着缓缓落下。空气凝滞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吸进肺里都带着沉甸甸的凉意,仿佛千百年来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都沉淀在了这里,压得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陆九章、冷千绝、沈青囊,外加几个精干的财武宗弟子——虽立派时日尚浅,却已颇具江湖新锐的锐气,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潜行于此。洛清漪因账窟寒毒未清,被强令留在外面策应------出发前她攥着陆九章的袖口,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却硬是扯出个笑:"若半个时辰没动静,我就放信号弹,权当给你们送殡。"话虽狠,眼底的担忧却藏不住。此刻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以她的性子,怕是正撑着一口气,躲在不远处那棵老槐树上,手里的软弓搭着淬了麻药的短箭,连风动树叶的声音都能让她绷紧弓弦。

"娘的,这鬼地方,比铁血旗的演武场底下那死人坑还憋屈!"冷千绝压低声音,冷肃的脸上眉头拧成个川字,鼻翼不受控制地翕动两下,像是要把肺里的霉味全咳出来。他大手挥了挥面前的灰尘,指尖沾了层灰黑污垢,嫌恶地在玄色劲装下摆蹭了蹭,那下摆上还沾着今早给洛清漪煎药时溅的药汁,此刻倒成了擦灰布。他手里的绝灭枪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不耐,枪缨无风自动,枪杆上的寒铁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枪尖斜指地面,在积尘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小心地将洛清漪那柄暂时用不了的弱水剑背在身后,剑鞘上镶嵌的细碎月光石在微光中一闪,动作间带着一种罕见的谨慎,仿佛那不是剑,而是易碎的琉璃------毕竟是洛泽主视若性命的东西,磕了碰了,回头指不定怎么跟他闹。

陆九章没说话,只是指尖缓缓拂过身旁一个铁柜上模糊的标签------"癸卯年盐引核销·丙字柒号库"。指尖触到标签上凹凸不平的刻痕,积尘簌簌落下,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左眼的眼尾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像是有无形的算盘正在心底噼啪作响:此地的陈年旧账牵连太深,每一寸积尘都可能藏着线索,也可能是陷阱;潜在凶险不仅来自外部的守卫,更来自这些账册本身------它们太旧了,旧得像随时会化作齑粉,带着十年前的冤魂一起消散。他用指腹摩挲着"癸卯"二字,那是十年前,正是冷老旗主"战死沙场"的年份——脑海中既有原身记忆里那个雪夜的悲怆,又有另一重时空里对陈年旧案的敏感。"账海茫茫,捞根针不易,尤其这针,还被人故意染黑了,沉了底。"他声音嘶哑,带着那种特有的算珠碰撞般的冷脆感,目光却像鹰隼一样扫过周围的铁柜,寻找着最可能藏有"活账"的角落,连柜门上锈蚀的锁孔都没放过。

突然,前方甬道深处火光一闪!那光芒极短暂,却在昏暗里格外刺眼,像是有人划亮了一根火折子,又迅速捂住------紧接着,一缕极淡的、带着晶石灼烧特有的甜腥气飘了过来,那是猛火油混着晶石末的味道,在霉味里格外突兀。

紧接着是杂沓而刻意的脚步声,靴底碾过碎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如同踩着某种缓慢的鼓点,从甬道尽头一点点逼近。十余名身着户部差役服饰的汉子出现在拐角,他们的皂隶服浆洗得发白,却在袖口和领口藏着暗黄色的油渍,显然不是正经当差的。最扎眼的是他们的眼神------精悍得像饿狼,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常年练硬功的江湖好手。每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火把,火焰"噼啪"地舔着木柄,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两侧的铁柜上,如同晃动的鬼影,瞬间将本就狭窄的甬道堵得严严实实。为首的是个三角眼、吊梢眉的瘦高个,官帽歪戴在脑袋一侧,帽翅都快耷拉到肩膀上,嘴角噙着一丝阴冷的笑意,露出半截黄黑的牙齿------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一看便知是九千岁门下那群咬人不叫的恶犬头目。

"哟呵!我当是哪个不开眼的耗子钻到这陈年老库里偷油腥儿呢!"那头领阴阳怪气地开口,火把往身前一举,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更添几分诡谲。他上下打量着陆九章,目光在那腰间的黄铜算盘上停顿了一瞬,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原来是财武宗的陆宗主啊!贵宗虽新立不久,口气倒不小!怎么,江湖庙堂的银钱流水还不够您扒拉的?听说您老人家算银子比阎王爷勾魂还准,怎么今儿个改行掘地三尺了?惦记上咱户部这点压箱底的陈年旧账了?"他刻意把"陈年旧账"四个字咬得极重,像是在提醒对方,这里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动的。

他身后那些"差役"默契地散开,脚底下踩着碎步,悄无声息地占据了甬道两侧的有利位置,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每人的手都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那刀柄是黑檀木的,被摩挲得油光锃亮,刀鞘上的铜环偶尔碰撞,发出"叮"的轻响,在死寂的盐税阁里格外刺耳。空气瞬间绷紧,如同拉满了的弓弦,连火把燃烧的声音都仿佛慢了半拍,每个人的呼吸都放轻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陆九章面色不变,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腰间的黄铜算盘,一颗算珠发出轻微的"咔"声,在寂静中像冰珠落进玉盘。他抬眼看向那头领,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闲话少叙。诸位在此,是替九千岁看守财物,还是等着销账毁迹,一把火烧个干净利落?"他特意加重了"财物"和"销账"两个词,指尖在算盘上又拨了一下,这次的声音更轻,却像根针,刺得那头领眼皮一跳。

他狞笑道:"陆九章!你他妈少给老子拽文!什么财物销账,老子听不懂!你们江湖人不是最讲'清白'吗?今儿爷就大发慈悲,帮你一把,把这些糊涂账、烂污账全他娘的'核销'了!免得脏了各位官老爷的眼!陆九章毁朝廷命脉!来人啊!叛贼火烧盐税阁,意图销毁罪证!"他说着,拇指用力按了按弹子顶端的引信,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引信头冒出一缕青烟。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扬,那硫火弹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射向旁边一个标着"癸卯年盐引核销总册"的铁柜!柜门上的铜锁在火光下闪了一下,仿佛在悲鸣------那里面,可藏着十年前盐税大案的关键证据!

"你敢!"冷千绝爆喝一声,声如炸雷,震得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他身形如电,脚尖在积尘的地面一点,整个人像离弦的箭般窜出,绝灭枪在手中一抖,枪缨化作一团黑雾,枪尖寒芒暴涨,化作一道黑龙出洞,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那空中的硫火弹!他快,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可有人却比他算计得更快------陆九章的指尖,已经搭上了腰间的算盘。

就在冷千绝枪尖即将触及火弹的瞬间,陆九章左手一扬,三颗黄铜算珠脱手而出,呈品字形激射而出!那算珠比拇指指甲盖略大,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此刻却带着破空的锐啸,并非射向火弹或那头领,而是分毫不差地打在火弹前方三寸的地面和两侧柜体上------左边那颗撞在铁柜的锁扣上,右边那颗打在柜角的铁皮接缝处,中间那颗则精准地落在地面一块微微凸起的地砖上!

"叮!叮!叮!"三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却带着微妙的时间差,像是有人在暗处敲了三下编钟。

说时迟那时快,那硫火弹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带着微妙弹性的墙,去势骤减,竟在空中诡异地顿了一顿------就像被人突然捏住了脖子的鸽子,翅膀还在扑腾,身子却悬在了半空。紧接着,方向微微偏斜了半寸------就是这一顿一偏,给了冷千绝绝佳的机会!枪尖寒芒暴涨,"噗"地一声轻响,竟将那硫火弹如同穿糖葫芦般刺穿,稳稳地挑在了枪尖之上!滋滋燃烧的引信距离枪缨不过寸许,火星子溅在枪缨的红绸上,烫出几个细小的黑洞,散发出焦糊的气味。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那头领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眼睛却瞪得溜圆,瞳孔里映出枪尖上燃烧的火弹,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通,那火弹怎么会突然转弯!

冷千绝手腕一抖,内力轻吐,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从枪杆传到枪尖,将那还在滋滋冒烟的硫火弹甩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他枪指那头领,杀气腾腾,绝灭枪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渴望鲜血:"狗东西!想销毁罪证?问过老子手里的枪没有!"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三成内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积尘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那头领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紫,猛地倒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铁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得柜顶上的积尘瀑布般落下。他尖声道:"反了!反了!财武宗的人不仅擅闯户部重地,还要毁坏朝廷盐税账册!来人啊!给老子拿下!格杀勿论!陆九章,你等着被参吧!'毁朝廷命脉'这口锅,你背定了!"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色厉内荏的颤抖,眼神却死死盯着冷千绝枪尖上那缕尚未熄灭的青烟,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计划是否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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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章却并未加入战团。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个刚刚险些被焚毁的铁柜,以及地上散落的、刚刚被冷千绝枪风扫到的几片陈旧地砖。那几块砖的颜色比周围略深,边缘处有细微的裂痕,积尘也比别处薄------显然经常被人踩踏。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其中一块砖的边缘,指尖传来轻微的松动感,同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那是腐骨瘴毒雷的引线气味。"果然..."他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鹰,"账册是幌子,这下面才是他们真正要守的东西,还有这灰烬里的杀招。"

混战中,冷千绝一枪逼退两名敌人,枪杆顺势重重往那几块松动的地砖上一跺------"咔嚓!"砖石碎裂的声音清脆响亮,像是打破了某种封印。

砖石碎裂,露出下方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直径约有尺许,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砸开的。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隐约能闻到一股潮湿的泥土味。而洞口旁边,静静躺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玄铁小匣子!那匣子不过一尺见方,却透着一股沉重冰冷的肃杀之气,仿佛里面装的不是物件,而是千军万马。匣盖之上,深刻着两行殷红如血、铁画银钩的大字,字迹力透铁背,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匣底暗格内藏着一卷泛黄的军饷拨付令,虎威堂的朱红大印旁,竟赫然盖着九千岁的私章,印泥尚带着几分未干的油光。

"盐税填血债,铁甲裹忠魂!"每个字都像一把燃烧的剑,灼烧着在场每个人的眼睛。

冷千绝瞳孔骤缩!这字迹...他认得!是他那早已战死沙场、被冠以"亏空军饷"罪名、含冤莫白的生父------冷老旗主的笔迹!小时候,父亲教他练字,总是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这几个字,说这是冷家世代的家训。父亲的笔迹刚劲有力,撇捺间带着江湖儿女的铁血之气,绝不会错!一股巨大的震惊和悲痛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爹..."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近乎呜咽的嘶吼,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猛地俯身,不顾四周仍在挥砍的刀兵,颤抖着双手将那玄铁遗匣捧了出来。匣子入手冰凉,重得惊人,仿佛有千斤之重,压得他手臂微微颤抖。冰冷的铁匣贴着掌心,却仿佛烫得他手心灼痛------这是父亲留给他的最后念想,也是洗刷冤屈的唯一希望。

陆九章见状,立刻喝道:"护住冷旗主!速战速决!"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知道,这匣子关系重大,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财武宗弟子攻势更紧,刀剑齐出,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将冷千绝护在中间。那些户部装扮的爪牙本就不是对手,此刻更是节节败退,惨叫声此起彼伏。那头领见冷千绝挖出了匣子,眼都红了,像输红了眼的赌徒,嘶吼着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不顾一切地想扑过来:"放下!那是九千岁的东西!"却被冷千绝反手一枪扫在肩胛骨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他顿时惨叫着骨折倒地,疼得满地打滚。

甬道暂时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那头领压抑的痛哼声。地上躺着几具敌人的尸体,鲜血从他们身下渗出,染红了地上的积尘,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与霉味、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冷千绝虎目含泪,重重哼了一声,将匣子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唯独留下那枚破军牌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沈青囊已展开血书,指尖突然顿住,指着名录角落一个被烟熏得发黑的名字:"这'鬼手张三',原是九幽盟'七重天'的粮道堂主,二十年前沈家坞惨案后销声匿迹,没想到竟藏在这里分赃。"他用银针轻轻挑起血字边缘,"这分赃比例------三成归丙字库,五成入虎威堂,两成上供...正好对应九幽盟'九重天'的层级抽成制度。"冷千绝将那卷绢帛递给陆九章,声音沙哑:"老子看不懂这些弯弯绕!你来看!若真是那阉狗害我爹的证据,老子现在就杀进九千岁府,把他捅成筛子!"语气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绝灭枪在他手中微微颤抖,枪尖指向甬道入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

陆九章走到冷千绝身边,目光扫过匣内之物,最后落在那卷绢帛上。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快速计算着什么——脑海中既有原身对冷老旗主的模糊记忆,又有自己对账目逻辑的敏锐洞察:"冷旗主,令尊...怕是给我们留了一笔关键的隐匿账目。"他意指南绢帛上记录的,很可能是当年盐税案的核心证据,是那些被人刻意掩盖的"烂账"。

陆九章接过绢帛,并未立即打开,而是先走到那个被硫火弹熏黑了一角的"癸卯年盐引核销总册"铁柜前。柜门已被刚才的混乱震开,里面大部分账册已被烧毁,只剩下一堆冒着青烟的纸灰和残页,散发着难闻的焦糊味。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开纸灰,指尖拂过一张烧焦的残页边缘突然停住------那里有半个模糊的蛇鳞纹印记,与冷老旗主遗匣暗格中那份《私盐押运秘录》的封皮标记完全吻合。"果然..."他瞳孔微缩,"这盐税黑链的运输环节,一直由九幽盟在暗中操持。"仔细检查着那些尚未完全烧毁的残页,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然而,残页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烧焦的墨痕,根本无法辨认。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敌人早就做好了销毁证据的准备,这铁柜里的账册,不过是个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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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把火烧干净?可惜,这世上有些账,灰飞烟灭了也得算清楚!"陆九章冷笑,左手三指并拢在腰间算盘上轻轻一弹,算珠清脆的碰撞声里,右手已从怀中摸出个巴掌大的牛皮皮囊。皮囊边缘磨得发亮,显然常被携带,他拇指顶住塞子轻轻一旋,拔掉时带出细微的"啵"声,将里面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细末小心翼翼地倾倒在那些尚有形状的灰烬之上------动作稳如磐石,仿佛在丈量一块成色极佳的金砖,连指尖蘸到的磁粉都没浪费,全抖落在灰烬最厚的地方。

"磁粉?"沈青囊捂着口鼻靠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眉头蹙成个川字。他鼻尖萦绕着焦糊与霉味的混合气息,忍不住偏过头打了个无声的喷嚏,眼角沁出细小的泪星,"这东西吸灰,沾到肺里可不好。"

"嗯。"陆九章全神贯注,指尖在磁粉上方三寸处虚划,同时取出发丝细的银针拨动腰间算珠,算珠在灰烬上方游走,残墨遇磁粉凝结,渐渐显露出"盐引三千张"的字样。他眼神锐利如刀:"正常盐引首位数字,以'壹'字为头者当占三成,这些虚开的盐引,'柒'字却占了四成半,此乃人为造册的铁证。"他语气平淡,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那些沉睡的数字在他眼中早已活了过来。这叫'焦灰辨账'------当年我在江南查漕运亏空,就是靠这手从三尺焦灰里扒出了两江总督的贪墨实证。

他话音未落,右手在腰间算盘上猛地一拂,"唰"的一声,十二颗算珠同时跃起半寸又落下,一股无形的内力透过算珠,如蛛网般罩住那些洒落的磁粉!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吸附了微量金属墨迹的磁粉,竟开始微微颤动、聚集,发出细不可闻的"沙沙"声,在一片焦黑中,缓缓勾勒出几行模糊却依稀可辨的字迹,像是有支无形的笔在灰里写字!财武宗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

"...盐引叁仟张...准销..."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官印轮廓,印泥残留的朱砂在磁粉下泛着暗淡的红光,半个签名的捺笔拖得老长,像是仓促间划过。

"癸卯年,淮北盐场总共才批出一万五千引盐引!"陆九章眼中精光爆射,右手食指在虚空中快速点算,"这一笔核销就是三千引?占了全年两成!再看这墨迹残留的金属成分------哼,首字为'叁'的出现频次,远超寻常记账习惯!正常人记账,数字'一''二'出现概率更高,哪有扎堆写'叁仟''叁佰'的道理?假的!绝对是后期集中补录、虚开冒销!"他越说越快,算珠在腰间不住轻颤,仿佛在应和他的结论。

第一个破绽,抓住了!陆九章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这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像没出现过,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三分温。

那头领瘫在地上,后背紧贴着铁柜瑟瑟发抖,闻言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兀自嘴硬:"胡...胡扯!凭一点灰就能断定?官...官府的账册,岂容你...你一个江湖人置喙!"他眼神躲闪,不敢看那些磁粉勾勒的字迹,右手偷偷往靴筒摸去------那里藏着把三寸短刀,此刻却连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灰不够?那就再加点实料!"陆九章毫不理会,左手二指并拢往怀里一探,摸出一张泛黄的拓片。拓片边缘毛糙,带着石碑特有的颗粒感,他手腕一抖将其展开,"看看这个!熙泰二十三年冬,漕帮运盐船队报'运损三成',核销的正是这批三千引盐引!但碑文记载清晰,那年冬运河水温比常年高两度,并未封冻,沿岸汛兵记录'月内无大风浪',何来三成巨损?"他指尖点在拓片左下角,那里刻着行极小的字:"腊月初三,晴,南风二级,漕船无恙"。更可疑的是这漕帮签押------字迹潦草带钩,与九幽盟'影'刺客伪造账册时特有的'蛇尾钩'笔法如出一辙。

他将拓片展现在众人面前,手指重重戳在"漕帮签押"四个字上------那签押潦草得像鬼画符,与旁边官府记录的工整小楷形成刺眼对比:"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三成'损耗',压根就没沉河里!是直接'损耗'进了某些人的私囊!玩了一手'阴阳调拨',官盐变私盐!明面上报损,暗地里把盐拉到黑市,银子揣进自己腰包!"

第二个铁证,砸下!陆九章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财武宗弟子们握紧了兵器,看向那头领的眼神里已带了杀意。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有铁佛寺的...漕运碑拓片..."那头领彻底慌了,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在积尘上砸出串小小的湿痕,"那碑...那碑早该被九千岁的人毁了..."他说到一半突然住口,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闭嘴!"冷千绝听得双目赤红,想起父亲当年被污蔑"通敌贩私盐"时的百口莫辩,怒火直冲头顶。他右脚猛地抬起,带着凌厉的劲风踹在那头领嘴上,"咔嚓"一声牙床碎裂的脆响,顿时鲜血和两颗黄牙齐飞,头领惨叫着喷出一口血沫,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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