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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硝烟味尚未散尽,压抑的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蟠龙金柱沉默矗立,映照着下方文武百官或凝重、或窥探、或幸灾乐祸的神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瞟向文官队列最前方那位身着紫金蟒袍的国丈陈嵩。他低垂着头,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看似恭谨,但那紧握笏板、指节泛白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昨日被皇帝当众斥为“臆测诬告”、“妄加置喙”的羞辱,如同滚烫的烙印,灼烧着他的老脸和整个陈家的门楣。
丹陛之上,萧珩端坐九龙御座。他今日未着繁复的十二章纹玄色龙袍,只穿了一身更为简洁却威仪不减的明黄常服,仿佛刻意卸去了部分帝王威仪的外壳,只余下纯粹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芒。他面色沉静,目光如寒潭深水,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最后定格在陈嵩身上,那视线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
王德顺侍立一侧,如同最忠实的影子,气息收敛到极致。他敏锐地捕捉到帝王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山雨欲来的低气压。他知道,今日的朝会,绝非善了。
“众卿可有本奏?”萧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敲在每个人心上。
短暂的沉默。昨日刚经历一场风暴,无人敢轻易出头。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响起:“臣……臣有本启奏!”只见一位依附陈家的御史出列,手持笏板,似乎想为昨日之事挽回些许颜面,或是转移话题。
然而,他话未出口,便被萧珩冷冷打断:“爱卿稍待。”
萧珩的目光并未离开陈嵩,他微微抬手。侍立在御座旁侧的王德顺立刻躬身,双手捧起两样东西,稳步走下丹陛。一样是昨日沈清漪呈上的那本厚重烫金、记录详实的协理宫务账册副本;另一样,则是一个敞开的、略显朴素的锦盒,里面是厚厚一叠大小不一、纸张粗糙甚至泛黄的纸条——正是那些来自底层宫人的陈情书!
王德顺径直走到陈嵩面前,在满朝文武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将账册和锦盒,稳稳地、不容拒绝地放在了陈嵩脚下冰冷光滑的金砖之上!
“啪嗒。”
账册落地的轻响,在死寂的大殿中却如同惊雷!
陈嵩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正对上萧珩那双如同淬了寒冰的眸子。
“陈太师,”萧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龙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和毫不掩饰的愠怒,瞬间席卷了整个金銮殿!“还有昨日附议弹劾昭妃的几位爱卿!尔等昨日口口声声,弹劾昭妃僭越干政,安插亲信,排挤皇后,动摇国本!弹劾她所定规条包藏祸心,假公济私!”
他猛地一指陈嵩脚下的账册和锦盒,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下:
“朕今日就让尔等睁大眼睛看看!看看你们口中那个‘祸乱宫闱’、‘牝鸡司晨’的昭妃,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本账册!记录了她协理宫务以来,内务各司开源节流之明细,人事调派奖惩之实录,宫规执行纠纷处理之依据!白纸黑字,条分缕析!三个月,节省宫帑三成有余!调离庸碌,提拔贤能,赏罚分明,有据可查!这便是尔等所谓的‘安插亲信’、‘排除异己’?!”
萧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陈嵩和他身后几位昨日弹劾的老臣脸上,每一个字都带着诛心的力量:
“还有这锦盒里的东西!尔等位极人臣,高居庙堂,可曾俯身听听这深宫最底层的声音?!看看这些宫人写了些什么?!‘冬日有炭了’、‘再无人克扣米粮’、‘凭本事吃饭’、‘有冤终得雪’!这便是尔等口中那‘假公济私’、‘包藏祸心’的规条带来的结果?!这便是尔等忧心忡忡的‘动摇国本’?!”
他猛地一拍龙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殿内梁柱似乎都嗡嗡作响!帝王的怒火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彻底喷发!
“昭妃沈氏,协理宫务,乃朕亲授!其殚精竭虑,整肃积弊,开源节流,体恤宫人,事事力求公允,处处以宫闱安稳为念!其才其德,其功其绩,有目共睹!尔等食君之禄,不思为君分忧,不察实情,仅凭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之臆测,便敢在金銮殿上,以‘牝鸡司晨’、‘祸乱宫闱’、‘动摇国本’此等诛心之论,构陷朕亲封、身怀龙裔的妃嫔?!”
萧珩的声音如同惊涛骇浪,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将陈嵩等人彻底淹没:
“尔等是何居心?!是见不得朕的后宫安稳?!是见不得朕有得力之人为朕分忧?!还是……尔等自恃功高,妄图以朝堂之势,干涉朕之内帷,替朕管教妃嫔?!”
最后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直刺陈嵩等人心窝!干涉内帷,替皇帝管教妃嫔?!这指控比昨日的“臆测诬告”更重百倍!足以抄家灭族!
陈嵩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身后的几位老臣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以头抢地,磕头如捣蒜,口中只剩下不成调的求饶:
“陛下息怒!老臣糊涂!老臣糊涂啊!”
“臣等知罪!臣等万死!”
“陛下明鉴!臣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只有陈嵩等人绝望的磕头声和求饶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凉。方才还抱着看戏心态的官员们,此刻无不噤若寒蝉,冷汗浸透了中衣。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看向陈嵩等人的目光,充满了兔死狐悲的惊惧,也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意——陈家,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王德顺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眼前的场景视若无睹。然而,他低垂的眼皮下,精光内敛,不动声色地将殿内每一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看到了那些依附陈家的官员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看到了那些与陈家不睦或中立的官员眼中闪过的惊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更看到了几位素来刚直、昨日并未附议弹劾的老臣,此刻看向皇帝的目光中,竟隐隐流露出几分激赏——为君者,能如此明察秋毫,力排众议,维护公正,实乃社稷之福!
萧珩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脚下如同丧家之犬般磕头求饶的陈嵩等人。胸中的怒火并未因他们的狼狈而平息,反而更添一份厌恶。他厌恶这种倚老卖老、结党营私、妄图以势压人的行径!更厌恶他们竟敢将肮脏的手伸向他珍视的人!
“够了!”萧珩厉声喝止了那令人心烦的磕头声,声音如同淬了冰,“尔等身为朝廷重臣,不思报效君国,反行此构陷妃嫔、扰乱朝纲之举!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将这些人拖出去的冲动,做出了最终的裁决,声音如同金口玉言,响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