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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气息沉凝厚重,却压不住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紧绷。萧珩坐在御案之后,明黄的龙袍衬得他脸色愈发深沉,案上摊开的正是那本染血的罪恶册子,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叩响,每一声都敲在侍立一旁的王德顺心上。
“陛下,”沈清漪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肩膀的伤,经过几天的修养基本已经好全。此刻她身着天水碧宫装,素雅清丽,微微福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臣妾心中仍有些不安。那刺客虽已伏诛,但其同党是否尽数落网?刘德全经营多年,爪牙遍布内廷,暗处是否还藏着毒蛇?他盘踞慎刑司,最是熟悉内廷阴私角落……”
她抬起眼,清澈的眸子里映着御案上跳动的烛火,也映着帝王深不可测的容颜:“臣妾斗胆,恳请陛下允准,让臣妾去天牢……探视刘德全。”
萧珩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顿住,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她。
沈清漪迎着他的审视,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为君分忧的恳切:“他如今已成阶下囚,心防必然动摇。臣妾……或许能以言语相激,或诱之以利,或示之以威,若能撬开他的嘴,问出些许关于同党或尚未暴露之罪证的线索,哪怕一丝一毫,也能为陛下分忧,为宫中除患。”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况且,他意图行刺陛下,臣妾……心中恨极,也想亲眼看看这恶贼的下场,求陛下成全。”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王德顺屏住了呼吸,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这位新晋的昭媛娘娘,胆子可真是不小!
萧珩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试图从那看似柔顺温婉的表象下,捕捉到更深的东西。是单纯的恨意?是急于表现?还是……另有所图?她主动请缨去那等污秽之地,面对一个曾对她显露恶意的阉奴……这份“心”,究竟是忠是勇,还是别的什么?
片刻的沉默,如同无形的重压。终于,萧珩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想去?”
“是。”沈清漪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
“好。”萧珩的声音低沉而干脆,他重新靠回椅背,眼神却愈发深邃,“王德顺。”
“奴才在!”
“你亲自挑选一队精锐的东厂番子,护送沈昭媛前往天牢。寸步不离,严密护卫。”他的目光转向沈清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问话可以,但记住,天牢污秽,莫要久留,更……莫要做多余的事。朕,要一个活口,等着三司会审。”
最后几个字,带着冰冷的警告意味。他要刘德全活着受审,将所有的罪恶和盘托出,更要借此机会,将整个内廷梳理清洗一遍!沈清漪的任何“多余”举动,都可能打乱他的棋局。
“臣妾谨记陛下教诲。”沈清漪深深一福,姿态恭谨柔顺,垂下的眼眸深处,冰寒一片。活口?她当然会留他一条命,但这条命,在她踏出天牢之前,必须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恐惧!
天牢最深处的死囚区,仿佛是九幽地狱在人间的投影。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浓烈到刺鼻的霉味、陈年血污的腥锈气、排泄物发酵的恶臭以及绝望本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毒瘴。火把在石壁的铁环里噼啪燃烧,昏黄跳跃的光线,勉强驱散一小片浓稠的黑暗,却将粗粝石壁上扭曲蠕动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无数不甘的冤魂在无声嘶吼。
最里间那间特制的死囚牢房,粗如儿臂的铁栅栏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牢门上的巨锁被打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沈清漪披着一件素锦镶银狐毛的斗篷,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色泽浅淡的唇。她步履从容,仿佛踏足的并非这人间炼狱,而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回廊。茯苓和两名捧着香炉、努力驱散秽气的宫女留在牢门外,脸色苍白,强忍着不适。王德顺亲自带着四名眼神锐利、手按刀柄的精锐番子,如同沉默的铁塔,分列在牢门两侧,确保视线能随时覆盖牢内,却又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牢房内,角落里那堆散发着恶臭的潮湿稻草上,一团灰败的东西蠕动了一下。
刘德全蜷缩在那里,身上肮脏的单薄中衣早已看不出原色,紧紧裹着他那具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佝偻躯体。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加上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镣铐磨破皮肉的痛苦,让他彻底脱了形。脸上那道青紫肿胀的掌印显得愈发狰狞,破裂的嘴角凝固着黑红的血痂,缺了几颗牙的嘴巴微微张着,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手腕脚踝上沉重的铁镣磨出的伤口已经化脓,散发出阵阵腥臭。当牢门洞开,光线涌入时,他浑浊的眼珠似乎被刺痛,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茫然地看向门口。
当他看清那道被素锦斗篷包裹、在昏黄火光下如同谪仙降临的身影时,那死鱼般的眼睛里,猛地爆射出如同淬了剧毒的怨毒光芒!那光芒里,混杂着滔天的恨意、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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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漪……贱人!”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破碎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像砂纸在摩擦,“你……你来看咱家的……笑话?!咱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挣扎着想扑过来,却被沉重的镣铐死死限制,只能徒劳地扬起沾满污秽的头颈,如同濒死的毒蛇。
沈清漪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嘶嚎。她缓缓抬手,优雅地拂开兜帽。火把的光跳跃着,映亮了她的容颜。褪去了在君王面前的柔婉,也非面对贵妃时的隐忍,此刻的她,眉目清冷如寒潭映月,肌肤在昏暗中仿佛泛着玉质的光泽。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此刻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绝对漠然,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刘德全那张因怨毒而扭曲的脸,扫过他手腕脚踝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最后落在他身下污秽不堪的草堆上,仿佛在欣赏一幅精心描绘的败犬图。
“本宫奉陛下旨意,特来探视刘公公。”她的声音清泠泠的,如同冰泉滴落,在这充斥着污言秽语和绝望喘息的地牢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她刻意加重了“探视”二字,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刘德全的喘息猛地一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她。
沈清漪微微侧首,看向牢门外如临大敌的王德顺,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王公公,本宫有几句话,想单独问问这阉奴,或许能挖出些有用的东西。”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烦请王公公和诸位,暂且退至甬道口稍候片刻。放心,有这精钢铁栏隔着,他伤不到本宫分毫。”
王德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单独?在这等污秽之地?他下意识地看向牢内那状若疯狂的刘德全,又看向沈清漪那张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想起皇帝那句“莫要做多余的事”的警告,心中警铃大作。然而,沈清漪搬出了“奉旨探视”和“询问线索”的名头,更提及“陛下旨意”,他一个奴才,如何能当众驳了这位正当宠的昭媛娘娘的面子?尤其她刚刚才立下“护驾之功”!
权衡利弊只在瞬息。王德顺躬身,声音带着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娘娘千万小心。奴才等就在甬道口,娘娘若有吩咐,只需唤一声。”他使了个眼色,四名精锐番子虽不情愿,还是随着他一起,后退到了数丈之外光线更暗的甬道入口处,目光依旧警惕地锁定着牢房方向,确保沈清漪始终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牢门并未关上,但距离足够远,只要沈清漪声音不高,那边便听不清具体言语。
当王德顺等人的身影退到甬道口的光影交界处,牢房内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刘德全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沈清漪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距离铁栅栏仅一步之遥的地方。这个距离,既能让她看清刘德全脸上每一丝因恐惧和怨恨而扭曲的纹路,又能确保自身绝对安全。她身上素锦斗篷散发的淡淡冷香,与这牢狱的恶臭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不再是漠然,而是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冰冷剖析。
“刘德全,”她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直刺对方耳膜,“看着你如今的模样,本宫忽然想起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