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重生后,贵妃的忠犬黑化了》最新章节。
洞开的暗门,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喷吐着冰冷刺骨、饱含着浓烈血腥与腐尸恶臭的阴风。王德顺手中的羊角风灯在狂乱的气流中疯狂摇曳,豆大的火苗挣扎着,将昏黄的光晕如同垂死挣扎般投向门内的深渊。
光,如同脆弱的触角,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吞噬一切的黑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脚下陡峭向下延伸的、布满湿滑青苔与深褐色污垢的石阶,一直没入下方更加浓重的阴影里。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混杂着浓重到化不开的铁锈腥气、皮肉焦糊的甜腻、排泄物的骚臭,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无数冤魂凝聚不散的绝望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剧痛!
饶是王德顺见惯风浪,经历过尸山血海,此刻也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和气息冲得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牙关,强压下呕吐的欲望,将手中风灯举高,示意身后两名同样脸色煞白、强忍不适的侍卫跟上。
一步,一步。
靴底踩在湿滑黏腻的石阶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尸骸堆积的腐肉之上。阴冷的空气裹挟着恶臭,如同跗骨之蛆钻入衣领袖口,带来刺骨的寒意。
终于踏下最后一级石阶。
风灯的光晕终于勉强撑开一小片黑暗,照亮了这个隐藏在慎刑司最深处、不见天日的血腥魔窟!
眼前的景象,让王德顺和两名侍卫的血液瞬间冻结!
空间不大,却如同炼狱的展览馆!
正对着入口的墙壁上,赫然固定着一个巨大的、由生铁铸造的十字形刑架!刑架粗壮的横梁和立柱上,缠绕着粗如儿臂、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末端连接着沉重的铁钩和带着倒刺的手铐脚镣!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暗褐色的铁链和刑架上,布满了层层叠叠、早已干涸发黑、却依旧触目惊心的喷溅状和流淌状血迹!仿佛无数生命在这里被撕裂、被钉穿!
刑架旁边,是一个半人高的巨大木桶。桶壁同样沾满深褐色的污垢,桶内残留着浑浊发绿、散发着恶臭的液体,水面上漂浮着几缕疑似毛发和腐烂皮肉的絮状物!这是图纸上标注的“淹人的水桶”!
墙角,一个早已熄灭、却依旧散发着焦糊气味的火盆里,架着一个造型扭曲诡异的细长嘴铜壶!那铜壶内壁,凝结着厚厚一层如同油脂般的暗红色血垢!壶嘴边缘,甚至粘着几缕疑似烧焦的皮肉纤维!这正是小安子所画、孙福泣血控诉中,用来活活浇烫小豆子的凶器!
而更令人头皮炸裂的是地面和墙壁!
青黑色的石质地面上,积着厚厚一层混合着尘土、血痂、碎骨渣和不明污物的粘稠泥泞!踩上去,如同踩在腐烂的尸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叽”声!
四面墙壁,更是如同被泼洒了最恶毒的抽象画!大片大片深褐色、近乎黑色的干涸血迹如同狰狞的疮疤,层层覆盖!在风灯摇晃的光线下,那些血迹呈现出诡异的、如同活物般的暗沉光泽!无数道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抓痕,深深烙印在坚硬的石壁上!那是受害者临死前,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无声的绝望控诉!墙角、石缝里,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几片细小的、颜色惨白的碎骨!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呕——!”一名侍卫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身扶住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另一名侍卫也脸色煞白如纸,握刀的手因极致的愤怒和生理不适而剧烈颤抖!
王德顺的胃也在疯狂抽搐,但他死死撑着,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一寸寸刮过这人间地狱的每一个角落!风灯的光晕扫过刑架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竟有一个小小的、用粗糙石板垒砌的龛位!龛位里,没有神佛,只胡乱堆放着几件东西!
王德顺强忍着眩晕和恐惧,一步步挪过去。风灯凑近。
龛位里,赫然是几件令人作呕的“纪念品”!
几缕用红绳扎起的、不同色泽的头发!有乌黑的长发,也有枯黄的短发!
几枚带着干涸血迹、被生生拔下的指甲!甚至还有……一截风干发黑、如同枯树枝般的……断指!
而在这些“纪念品”的下面,压着一本用劣质黄麻纸装订成的册子!册子封面油腻肮脏,边角卷曲,浸透了深褐色的、不知是油汗还是血迹的污渍!
王德顺的心猛地一跳!他颤抖着手,用指尖极其小心地、如同触碰毒蛇般,拈起那本散发着浓重尸臭和霉烂气息的册子,就着风灯昏黄的光线,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用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般的墨迹,记录着一行行令人心胆俱裂的文字:
“甲子年三月初七。宫女春梅。年十五。浣衣局。罪名:偷窃主子宫花(实为风吹落,捡拾未还)。处置:鞭五十,水牢三日,铜壶淋下体。毙。埋北苑乱石堆下。”
“甲子年五月十九。太监小豆子。年十二。杂役房。罪名:失手打碎茶盏(刘总管私物)。处置:剥衣浸冰水一夜,沸铜壶淋下体。毙。尸弃野狗坡。”
“乙丑年腊月初三。宫女月红。年十七。长春宫。罪名:窥探贵妃娘娘梳妆(送热水时无意瞥见)。处置:铁钩穿琵琶骨,悬吊两日,鞭一百,盐水泼。毙。焚灰撒入枯井。”
……
一条条!一件件!时间、姓名、年龄、来历、莫须有的“罪名”、令人发指的酷刑虐杀手段、以及最终的“处理”方式!字迹虽丑陋,却记录得清晰无比!如同最冰冷的判决书,宣告着一个个鲜活生命的终结!
王德顺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册子!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深入骨髓寒意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这哪里是名册?这是用无数冤魂血泪写就的、刘德全那条毒蛇的滔天罪证录!是通往地狱的死亡名单!
“公公!看这里!”另一名侍卫强忍着呕吐,指着龛位最里面,声音带着惊骇的颤抖。
王德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堆令人作呕的“纪念品”后面,石壁上似乎刻着什么!风灯凑近——那赫然是用尖锐之物、带着刻骨恨意深深划入石壁的几个名字!字迹歪斜扭曲,却清晰可辨:“春杏”、“小豆子”、“秋月”……还有几个模糊不清的!最下方,一个名字虽被刻意划了几道,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小安子”!
这是那些濒死的受害者,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无声的血泪控诉!
“呃啊——!”王德顺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受伤的野兽!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恶心,都在这一刻化为焚毁一切的烈焰!他猛地合上册子,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如同捧着足以掀翻整个宫闱的炸药!
“快!”王德顺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疯狂,“你!守在这里!任何人靠近,格杀勿论!你!立刻去取几样最……最具代表性的‘证物’!那把铜壶!还有……还有墙角的碎骨!快!”
他指着那把沾满血垢的铜壶和墙角惨白的碎骨渣,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本公亲自将此册……面呈天颜!”
王德顺将风灯塞给侍卫,双手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又如同捧着最致命的毒物,紧紧攥住那本浸透了血泪与尸臭的册子!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如同修罗场般的密室,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与冰冷的决绝,猛地转身,沿着那染血的石阶,踉跄而坚定地向上冲去!他要将这地狱的真相,亲手撕裂,曝晒在帝王的雷霆之下!
养心殿西暖阁。
龙涎香沉凝的气息,再也压不住那股无声翻涌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般的帝王怒意。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火星。
萧珩负手立于御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恐怖压抑。他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际,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冰冷的寒芒。自王德顺派人传回“账目有重大异常”的密报,已过去将近半个时辰!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在烈火上煎熬!
终于!
殿外传来一阵极其急促、却又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如同鼓点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陛下!王公公求见!”殿外当值太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进!”萧珩猛地转身,声音如同冰锥刺骨!
殿门轰然洞开!
王德顺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他脸色灰败如土,浑身沾满了污泥和可疑的深褐色污渍,官帽歪斜,气息紊乱,那双惯常沉稳的老眼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斥着极致的恐惧、愤怒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悸!他双手死死捧着一个用他自身外袍匆忙包裹起来的、鼓鼓囊囊的包袱,仿佛捧着千斤重担,又仿佛捧着即将爆炸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