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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尝尝,这可是枣木挂炉烤制的‘皇帝鸭’,每只鸭子片出80片鸭肉,皮脆肉嫩,口感极佳。
店家独创长片配荷叶饼、短片搭空心烧饼的两种食用方式,你都试试。”
望着摆盘呈年轮造型,视觉和味觉效果俱佳的烤鸭,吴楚之也不客气,按照智柳的指点而为。
他先夹起一片长片鸭肉,轻轻放在荷叶饼上,蘸上甜面酱,再配上几根葱丝和黄瓜条,卷起轻轻咬了一口。
细腻的鸭肉在舌尖化开,枣木的香气与鸭肉的鲜嫩完美融合,甜面酱的醇厚衬托出葱丝和黄瓜的清脆,层次丰富,口感绝佳。
随后,他又尝试了短片搭空心烧饼的吃法。
空心烧饼外酥里软,鸭肉短片夹在其中,咬下去烧饼的酥脆与鸭肉的多汁形成鲜明对比,薄脆的烧饼外壳在口中发出细微的声响,鸭肉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别有一番风味。
吴楚之边吃边点头,口中含糊地说道:“老爷子,这‘皇帝鸭’确实名不虚传!
长片配荷叶饼,鸭肉鲜嫩多汁,枣木的香气浓郁,与荷叶饼的清香相得益彰,吃起来清新而不腻口。
而短片搭空心烧饼,烧饼酥脆,鸭肉紧实,口感层次分明,香而不腻。
这两种吃法各具特色,让人回味无穷。”
智柳笑了笑,拿一块脆皮蘸上白糖,“你再试试这种吃法。”
吴楚之依葫芦画瓢,放入口中,瞬间眼睛一亮。
烤鸭脆皮蘸白糖,这种吃法,他也尝试过,不过这家店的口干却可谓之封神。
放入口中的瞬间,那种油脂的香气和白糖的清甜完美融合,是其他店做不到的。
智柳见状,微微一笑,“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他晚上不敢吃太多的肉食,克化不了。
吴楚之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了起来。
一张荷叶饼覆口,而后便是片鸭蘸酱、黄瓜条、葱白、山楂条一股脑的塞进去。
他是真饿了,紧赶慢赶的挨边五点开完会,再从九华山庄到金宝街,又赶上晚高峰,40多公里的路整整开了两个小时。
而智柳在一旁看着他风卷残云一般的吃相,也是好笑。
就像是饿死鬼投胎。
智柳笑而不语,也是动起了筷子。
其实,这里他也常来,加之年纪大了,胃口并没多好,但看着这少年吃得香,也不禁食欲大开。
不得不说,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吃饭有意思。
但是,一个男人的终极奋斗目标,便是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吃饭。
半晌,已经吃了个七八分饱的智柳开口淡淡的说道,
“慢点吃,别噎着,桌子上的肉还多。”
他的目光在吴楚之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吴楚之只是随口应了两声,头也没抬,依旧专注于面前的美食。
智柳见状,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他不信眼前吴楚之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但这妖孽小畜生脸上摆出来的年少无知的模样,让他也有些无从下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缓缓地端起旁边的酒杯,与吴楚之碰了一杯。
酒液在喉间滑落,带来一丝灼热,智柳看着吴楚之,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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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吴楚之表现的越妖孽,他越有兴趣。
他放下酒杯,又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眼神不经意地扫向吴楚之。
花生米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智柳的目光似乎透过这粒小小的花生米,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奋斗岁月,那些为了生存而拼搏的日子。
那时的他,又何尝不是像吴楚之这般的胃口?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能吃下六七十个饺子的壮后生啊。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褶子,智柳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轻轻放下筷子,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他闭上眼睛,微微沉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重新聚焦在吴楚之身上,
“小吴,计算机这个市场很大,其实容得下幻想与果核的。
年轻人虽然胃口好,也要考虑消化能力,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只会吃撑。”
吴楚之终于放下了筷子。
不过,让智柳额头青筋直冒的是,这小子此刻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在那笑得都咳嗽了起来。
智柳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怎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还在剧烈咳嗽的吴楚之拱拱手表示歉意,半晌,好不容易止住笑的他摇了摇头,
“不是,老爷子,你这话是我想起了刚看过的一部纪录片。”
这回答,让智柳满头雾水。
他的话,纪录片?
二者有一毛钱的联系?
难道是当年关于幻想的纪录片?
智柳百思不得其解。
吴楚之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后,这才开了口。
“老爷子,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讲讲这个纪录片所讲述的故事。”
智柳沉默了几秒,示意他继续。
“在一片广袤的森林深处,有一棵参天古树,其枝繁叶茂的树冠上,搭建着一个硕大的鸟巢。
这鸟巢里住着一双成年鹰夫妻和它们的几只幼鸟。
起初,鹰爸鹰妈终日忙碌,从遥远的地方衔回一条条肥美的蛇、一只只肥硕的田鼠和鱼,喂养着幼鸟们。
幼鸟们在巢中无忧无虑地成长,每当看到父母带回食物,便争先恐后地扑上去,你争我抢。
而老鹰毕竟是禽兽,它们的考虑是保证种族的繁衍,是优先将食物喂给最强壮的那个子女,也就是幼鸟老大。
早出生几天,在幼年时期就是优势。
而幼鸟老大也会抢占最好的位置,将体型较小的幼鸟从食物堆旁挤开,甚至对弱小的兄弟姐妹们发起了攻击,凶狠地啄击那些靠近食物的幼鸟,将它们逼到巢的边缘。
一开始,其他幼鸟还会在被欺负后试图反抗,但很快,它们便被这只最强壮幼鸟的凶悍所震慑。
它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只幼鸟独自享用父母带来的食物,自己则在巢的角落里忍受饥饿。
在这个过程中鹰爸鹰妈是视而不见的,或者说它们也支持这样的行为。
直到幼鸟老大吃撑了实在撑不下了只想睡觉,才会把位置让出来,让其他的幼鸟进食。
当然幼鸟老二也会这么对它的弟弟妹妹。
这个现象,叫做鸟巢霸凌。
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每只幼鸟都能吃饱。
但是,这种情况如同理想国一般。
随着幼鸟们渐渐长大,鹰爸鹰妈开始减少喂食的频率,同时,它们也确实无法负担起幼鸟们日益增加的胃口。
饥饿的幼鸟们开始尝试着扇动翅膀,摇摇晃晃地在巢边探索。
直到有一天,幼鸟老大在享用完美食后,竟然将目光投向了那只体型最小的幼鸟老四。
幼鸟老四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危险,开始瑟瑟发抖的躲避。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幼鸟老四躲向鹰爸鹰妈的方向是,鹰爸猛地扑了上去,一口啄穿了幼鸟老四的脑袋。”
智柳刚开始的还是不以为然的听着,但听到这里的时候,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半晌,智柳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
“禽兽就是禽兽,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和不屑,显然对这种行为感到极度的反感。
吴楚之赞同地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智柳的反应并不意外。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人。
他轻轻放下酒杯,双手合十食指在鼻梁上搓了搓,继续说到,
“我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是觉得很愤怒,甚至觉得这是导演故意这么拍的,说不定是有什么后期剪辑的情况。”
智柳听后,眼神中闪过询问的光芒,似乎在等待吴楚之继续说下去。
不得不说,这小子讲的这个故事,让他有些迷,用眼神捧了一把。
“然而,在查阅了大量影像资料后,我不得不承认,这种现象,在整个鸟类群体中都普遍存在,甚至在哺乳动物里也是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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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之耸了耸肩膀,继续说到,“哪怕是最团结的狼群或者狮群,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父母会放弃甚至主动杀死最羸弱的个体。”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那只幼鸟老四,乃至整个禽兽群体的弱者,其实换个角度看,就是为强壮个体准备的储备粮。”
智柳静静地听着,虽然他对这种现象感到愤怒和不解,但他也明白,这就是自然界中残酷的生存法则。
在这个法则中,弱者往往成为强者的养分。
酒芍药、肉牡丹,牡丹吃鱼肠,花开赛洛阳,这是天之道。
大浪淘沙,幻想集团能坐到今天国内的霸主位置上,倒在自己手里的品牌商其实也是一个个幼鸟老四。
良久,智柳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着锐利的光芒。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向前倾身,似乎对吴楚之接下来的话充满了期待,
“你的普通话还是不太标准,不过讲故事的能力,倒是和我以前那个徒弟孙红兵差不多。”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不过,小吴,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什么呢?和我们之间的竞争有什么关系呢?”
吴楚之微微一笑,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让茶水在舌尖上打了个转,随后缓缓放下茶杯,目光直视智柳,“老爷子何必明知故问呢?”
说罢,他却端起了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智柳放在桌上的酒杯,
“您知道,华国的计算机产业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
随着我们开始融入国际产业链,产业转移是大势所趋。
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正在向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转型,而将劳动密集型的加工环节转移到劳动力资源丰富、成本较低的国家和地区。
我们的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且我们的劳动力并不同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
随着大学的不断扩招,我们将拥有全世界无人能及的产业工人群体。
同时,随着这个过程,我们也将拥有一个庞大的、不断增长的国内市场。
再加之我们从十年前开始布局的交通、能源基础设施建设,这些因素共同构成了强大的吸引力。
所以,全球的制造业的加工环节必将向华国转移。
这意味着,我们不仅能够承接国际订单,还能满足国内市场的巨大需求。
这种内外需的双重拉动,使得华国的制造业在全球范围内具有独特的竞争优势。
这是我们巨大的机遇,其中也包括我们这个整机组装行业。”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更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未来,华国的计算机品牌商也如同雏鹰需要离巢。
我们不能仅依赖于国内市场,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要出海走向世界,去争夺全球市场份额。
在这个过程中,华国的品牌商必将诞生世界级企业!
但……也只可能诞生一家。”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因为要走向出海走向世界,必须要快。
产业转移是不等人的,时间窗口也就那么几年。
我们接不住,其他国家会接,哪怕最终兜兜转转会到我们这里,但我们会错失战略窗口期,也会少挣不少的钱。
毕竟,随着科技的进步,摩尔定律之下,电脑这个行业的整体利润在不断变薄。
所以,国内的市场无论以后会变得多庞大,但在这几年是指望不上的。
如同鹰爸鹰妈带回来的食物一般,虽然有增长但是有限,是有天花板的存在。”
说到这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说到,
“老爷子,果核这个幼鸟老四,要想活下去,必须拼尽全力。
如您所说,一口气确实吃不成胖子,只会吃撑。
但是,我多吃一口,其他人就会少吃一口,我多强壮一分,别人就会弱小一分。
我不仅要为将来的离巢做准备,更要为了不被幼鸟老大也就是幻想集团当做储备粮而战斗。”
听完吴楚之的话,智柳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得无比正确。
最终,他苦笑了起来,声音中满是无奈:“看来你我这一战是免不了了?”
智柳看见吴楚之瞳孔骤缩如针尖,包厢里那只西洋自鸣钟的滴答声突然震耳欲聋。
这小子左手在桌下握紧了拳,手背青筋虬结的弧度竟与自己年轻时攥着第一桶金支票时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二十三年前,自己把“技工贸”文件换成“贸工技”时,师父也是用这样淬着冰的眼神看他。
历史果真是个轮回的鸟巢啊……
吴楚之正要开口回应,智柳却抬手打断了他,一脸坦然地说道,
“窃听你的人,是我。”
话音坠地的瞬间,窗外一辆急救车呼啸而过,刺耳鸣笛声撕开室内的死寂。
红光透过窗棂在智柳脸上游移,像未干的血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