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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西郊,旧隋禁苑。
“吉时已到——请林公,为慈幼院奠基手植!”司礼官高声唱喏。
林天生微微颔首。他弯下腰,小心的将树苗扶正,放入坑中。然后,他拿起铁锹,开始一锹一锹,将旁边堆好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沃土,回填进坑中。
“此树,名银杏。” 林天生开口,“其叶如扇,春生秋落,周而复始,可活千年。其质坚韧,不惧风霜。”
他抬手,轻轻拂去树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悠远:
“当年萧后娘娘深宫苑中,亦有一株百年银杏。秋日叶落如金,娘娘常抱襁褓中的天生,于树下小憩,哼唱江南小调…”
“那金叶飘落的景象,那温软的怀抱,是天生在这世间…最初的暖意。”
“今于此地——
“天生获救重生之地——
“植下此树。愿它根深叶茂,荫蔽此院稚子,亦如当年深宫银杏,曾荫庇一个弃婴。”
“愿此树见证,愿此地——
“再无寒林泣血,唯有银杏荫童!”
话音落下,掌声如潮水般响起,饱含着敬意与感动。
“开院——迎童!” 随着司礼官又一声高唱,慈幼院那沉重的朱漆大门,在无数道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向内敞开!
早已等候在侧门处的第一批孩童,在温和的女夫子引领下,怯生生却又充满好奇地走了出来。他们约莫二三十人,年龄不一,小的不过三四岁,蹒跚学步,大的也就七八岁,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惊惶或麻木。他们衣衫破旧,面有菜色,有些身上还带着伤痕,显然都是战乱、灾荒或遗弃的受害者。
当看到眼前如此多的人,如此崭新的屋舍,尤其是那位刚刚种下大树、传说中如同神只般的“林爷爷”,孩子们更加紧张了,下意识地互相依偎着,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稚嫩、如同林间初啼黄莺般的歌声,忽然从孩子堆里响起!
一个约莫五六岁、梳着羊角辫、眼睛格外明亮的小姑娘,似乎被眼前新奇的景象和温暖的氛围感染,忘记了害怕,竟自顾自地、用还带着奶气的调子唱了起来:
“林深…深…遇凤辇…”
“雪…雪化啦…暖阳阳…”
“银…银什么树?…荫…荫童…童!”
她显然记不全词,调子也跑得厉害,唱得磕磕巴巴,但那份天真无邪的勇气和努力想要表达美好的心意,却如同最纯净的阳光,瞬间穿透了所有人心头的阴霾!
“噗嗤…”人群中有善意的笑声响起。连肃立的金鳞卫,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林天生的目光瞬间被那个小姑娘吸引。他朝那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有些害羞,但在女夫子的鼓励下,还是鼓起勇气,小跑着来到林天生面前,仰起红扑扑的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林天生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发顶,温声问:“你唱的是什么?”
“是…是夫子教的歌!”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带着点小骄傲,“叫…叫《寒衣谣》!说林爷爷就是歌里的神仙,救了娃娃!”
“哦?夫子教得好。”林天生笑意更深,他直起身,对着所有孩童,也对着在场所有人,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