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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宁霖弯腰盯着他，扇骨抵在他喉结上，"你收盗墓贼的琴时，规矩在哪儿？"
掌柜喉结动了动，不敢再说话。
青鸾把契书拍在他面前，砚台往他手边一推。
他哆嗦着蘸了墨，笔锋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今售焦尾琴予宁霖公子，作价五百两，两清无悔。"宁霖念完契书，把五十两银锭"当啷"丢在柜台上，"这点银子，买你全家性命，实在是便宜你了。"
青鸾抽出匕首，火折子"刺啦"一声点着账页。
"琴已合法易主。"宁霖直起身子，扇尖挑起掌柜下巴，"若有人问起......"
"是是是！"掌柜磕头如捣蒜，"琴是公子祖传宝物，小店帮忙鉴定了！"
*
客栈房间里，慕容临湘卸去伪装。
铜镜里映出她的脸，眉峰微挑，"这个萧策定与旧朝，或许还和南疆叛党有关......看来我们要深入敌营探查一番了。"她对着镜子练习明日的笑，要像春日里漫不经心的桃花。
青鸾在旁边擦剑，剑身气槽泛着冷光。
"他的警惕还没消。"慕容临湘转身，"明日说话要格外注意......"
青鸾把剑收入鞘，剑鸣轻响里，点头称是，她望着镜中的小公子：真是个魅惑众生的主，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还家世第一，就这人家还这么努力，叫旁的人还怎么活，她的公主怎么可以这么优秀！！那些男人没一个能配得上自家公主的。
铜镜映出慕容临湘抿唇的模样。
她指尖按住嘴角，又松开来："太僵了。"
青鸾把剑穗理成三叠，垂眸道："主子昨日在当铺，扇骨抵人喉结时，眼尾挑得恰好。"
"那是对付贪心的掌柜。"慕容临湘转身，"萧策不一样——他能在南疆活过七年，连沈砚修的密探都摸不清行踪，警觉性比野豹还高。"
青鸾将锦帕浸了温水，递过去："所以才要拿焦尾琴继续接近？"
慕容临湘对着镜子扯出个笑，像春雪化在竹梢，"要让他觉得，宁公子只是个爱琴成痴的富家子。"
次日申时三刻。
听雨轩天字雅间的门帘被掀起时，耶律烨华正对着茶盏出神。
他抬头，便见月白衫子的公子抱着锦盒，袖角沾着槐花香。
"耶律先生。"宁霖将锦盒放在案上，锦盒打开的刹那，耶律烨华的指节猛地收紧。
"原是前朝乐官的旧物，"宁霖退后半步，"先生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耶律烨华抬头时，眼尾泛红。
他郑重作揖："宁公子厚赠，在下铭记。"
屏风后传来茶盏轻碰的声响。
萧策倚在软榻上，目光从宁霖含笑的眼尾，移到他柔嫩纤细的手指。
"耶律先生不妨试弹。"宁霖抬手示意。
耶律烨华抚过琴弦，琴音如寒泉破冰。
起初清越，渐转幽咽，最后竟像有人在雪地里哭，喉间哽着血。
宁霖垂眸，指节抵着唇："此曲......可谓是求而不得？"
耶律烨华望着窗外的竹影，声音轻得像叹息："年少时......在漠北，有个姑娘......"
"耶律。"
萧策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端着茶盏，从屏风后走出："陈年旧事，莫要扰了宁公子雅兴。"
耶律烨华浑身一震，像是被人从梦里拽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