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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熙同扶额,还借了印子钱,小小年纪便一屁股债了。
裴允信啼笑皆非道:“俞瑎你需得换个志向,若陛下真封了个寻味使给你,这媚主谄上,谗佞弄臣的骂名怕是裴家祖宗承受不起哇。”
周夜白拿起一块胡饼大口咬下一块,手背碰碰俞瑎的脸蛋道:“这是我收到的最有好彩头的生辰礼,一辈子都不会饿肚子,每日都吃的饱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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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瑎得意地眯起眼睛,乐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说完又凑到裴墀面前:“小姨母,你准备了什么?”
裴墀二话没说,从脚底下也搬上来一个小箱子,俞瑎倒抽一口冷气:“小姨母,你也买了胡饼?”
裴墀哼道,差不多。
周夜白接过这个精雕细琢的木箱便知价值不菲,上手且还有些分量,心里不由嘀咕依照她嫌麻烦的性子,不会干脆送了一箱银锭吧。
裴墀道:“我从来没有给夜白送过什么礼物,这次父亲的提议倒也甚好,二十岁是个好年纪。”
俞瑎听着和胡饼差不多,想着不是什么栗子糕桂花酪便是甜浆水炙羊腿,便自作主张用力打开了箱盖,周夜白紧忙帮他撑住以防他力气不支被卡在里面--
-----黑乎乎的如同俞瑎手臂长的一块筒瓦,上面刻着苍劲的松柏虬枝,枝叶下方是一头回首奋蹄的公牛,虬枝留白处似有淡淡一层金粉。
抚宁侯不由得和女儿女婿对视了一眼----好东西,从何而来?
水生呃了半天,犹疑道:“我猜小师叔一定不会送一片瓦,但这是......”
周夜白轻轻抚摸了一下,触手细腻如丝,低语道:“澄泥瓦砚,这质地和雕工定是出自名家,”他眼底如有星光,“多谢小师叔,只是这么大的澄泥砚怕是私藏吧?”
裴墀微微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吓唬了两次,多奉了些香火,那老和尚便割爱了,你写字多,慢慢用。”
众人皆知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背后怕是老和尚遭罪了,不由得心里替裴三小姐向佛祖多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周夜白面前已是礼盒高叠礼盒物品,大家都等着抚宁侯的压轴出手。
好奇的俞瑎早已歪在外祖身上,四处瞧着,恨不能上下其手摸摸看外祖到底藏了什么。
没有什么锦盒华缎,抚宁侯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镂雕莲鱼的香囊,笑道:“我这虽是俗物却是圣上昔年的赏赐,若用白银称算也不必阿墀的便宜,来,搏个好彩头,连年有余。”
周夜白起身推辞道:“侯爷,这是御赐之物.....”
“那又何妨,拿着便是。”侯爷塞到他的手里,上面还留有些许的温度。
一向守礼的周夜白在溪萝山上并不会特意过生辰,因为有师祖和师父在,他不想一个小辈的生辰还劳大家费心,每年不过和师父吃碗面,但也知足宽心,今日这般隆重倒真的如徐斡所说----一时间竟有种和在师门不一样的家的感觉。
“周兄,今日谢谢你邀我来吃你的生辰宴,虽然实属匆忙,但我肯定不会白吃的。”徐斡拍拍胸脯道。
裴翊道:“你是被我和夜白拉过来的,一会儿你讨个口彩就好,哪里需要你真的备礼!”
“我已准备好了!”
徐斡从腰间解下一块简单刻写着“令”字但摩挲的甚为光滑的木牌,拿给周夜白道,“这是小时候父亲带我玩兵将游戏时给我做的,今日暂且送与周兄,将来你可持此令牌让我为你做任何一件事情。”
“这礼物也确实重了,徐校尉。”周夜白听到木牌来历便觉得沉甸甸,更何况他还如此珍惜一直带在身边。
裴墀也看得出这东西的重要性,像是宽慰徐斡:“夜白定不会让你做为恶之事。”
“那是自然,三小姐说的对,二十岁是个好年纪,生辰吉乐,万事胜意,周兄。”
“还有熙同此去平安顺利。”侯爷举杯道。
“万事胜意!平安顺利!”齐声恭贺。
下人们端上了热气腾腾汤清色亮的长寿面,周夜白眼尾不经意的带过那个单薄的身影,心里默念道,上天垂怜,今日生辰祈愿,愿她平安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