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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血腥、机油与辐射尘混合的刺鼻气味,死死糊在口鼻之间。林刚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遍布全身的剧痛,尤其是右臂深处那片冰冷的紫色星河,每一次翻涌都带来灵魂被撕裂的错觉。闪烁不定的应急灯光,将扭曲变形的车厢内壁切割成破碎的光影牢笼,将军压抑的痛苦呜咽、铁山电子眼发出的垂死红光、林馨压抑的啜泣…共同编织成绝望的序曲。
路障另一侧,尸潮的嘶吼与藤蔓抽打钢铁的巨响,如同永不停歇的地狱丧钟,冰冷地倒数着他们仅存的时间——两小时,或者更短。
“哥…”林馨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韧性,拖拽着那个沉重的、沾满油污的金属工具箱,踉跄着来到林刚身边,小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她拿起一把比她手臂还粗的管钳,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却在颤抖:“怎么…怎么做?”
林刚看着林馨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火堆里最后跳跃的火星。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和右臂冰冷的低语,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抓起一把十字螺丝刀,冰凉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铁山…指路…”林刚喘息着,目光投向被卡在扭曲驾驶座里的铁山。
铁山那只完好的电子眼艰难地转动,微弱的红光聚焦在冒着浓烟和零星火花的引擎舱破损处。“目标…涡轮增压器…上方…四颗…M12螺栓…移除…断裂管路…碎片…”断断续续的电子音伴随着电流的嘶啦杂音,如同垂死者的呓语。同时,那束微弱的红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标记出引擎舱内几个关键的断裂点和需要清理的扭曲金属。
“林馨…扳手…给我…小的…”林刚咬牙道。他左手还算灵活,但力量严重不足。林馨立刻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把尺寸合适的开口扳手递给他。
第一步,移除涡轮增压器上方变形的护罩。林刚左手握着扳手,试图卡住一颗严重锈蚀的螺栓。扳手在湿滑的油污上打滑,巨大的阻力让虚弱的他手臂颤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尝试了几次,纹丝不动。
“哥…我来试试…”林馨看着林刚惨白的脸色,鼓起勇气,小手接过扳手。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小脸憋得通红,猛地一扳!
咔嚓!
扳手猛地打滑,林馨小小的身体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向后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变形的金属门框上!
“林馨!”林刚心脏骤停!
“呜…”林馨痛得眼泪瞬间涌出,但她死死咬着下唇,没让自己哭出声,挣扎着爬起来,额角迅速肿起一个大包,鲜血混着灰尘流下。“我…我没事!再来!”她倔强地再次握住扳手,这一次,她学着林刚的样子,用一只脚蹬住旁边一个稳固的金属凸起,身体几乎悬空,将全身的重量和力量都压了上去!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颗顽固的螺栓,在女孩不顾一切的蛮力下,终于松动了一丝!
“动了!哥!它动了!”林馨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惊喜。
“好!继续!”林刚眼眶发热,挣扎着用左手抓住一个撬棍,卡在护罩的缝隙处,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俩人的力量,一个带着伤病的虚弱,一个带着孩童的稚嫩,却在此刻拧成一股绳,死死对抗着冰冷的钢铁!
吱嘎…砰!
变形的护罩终于被撬开,露出下面一团糟的断裂管路和扭曲的金属。刺鼻的燃油味和焦糊味瞬间浓烈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