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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馨的小手抖得厉害,笨拙地撕开包装,学着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样子,将针头对准林刚手臂的静脉。她闭着眼,猛地扎了下去!
嘶…
一股冰冷的液体注入血管。林刚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如同无数蚂蚁啃噬骨髓的麻痒感瞬间从注射点蔓延开来,伴随着一阵短暂而剧烈的眩晕。几秒钟后,那麻痒感似乎缓解了一些伤处的剧痛,尤其是内脏的灼痛感有所减轻,但大脑的抽痛和右臂深处的撕裂感依旧强烈,如同跗骨之蛆。
“个体林刚…生命体征…微弱…稳定…”铁山卡在驾驶座上,那只完好的电子眼微弱地闪烁着红光,艰难地扫描着,“将军…右后肢…开放性骨折…压迫性损伤…”
林刚的心揪紧了。他看向角落,将军巨大的头颅低垂,痛苦地喘息着,被压住的后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暗红的血液正从撕裂的皮毛和骨茬间渗出,染红了冰冷的金属地板。它熔岩般的兽瞳看向林刚,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巨大的痛苦和一丝…不甘的虚弱。
“铁山…能…能移动吗?帮将军…”林刚喘息着问。
“结构…锁死…动力…丧失…无法…”铁山的电子音充满了金属的冰冷和无力感。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没有动力,被困死在这钢铁棺材里,外面是无穷无尽的怪物,里面是重伤员…将军的腿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坏死甚至感染…
“扫描…外部环境…路障…稳定性…”铁山那只独眼再次闪烁,“评估…外部威胁…突破…时间…”
幽蓝的数据流极其缓慢地在他那只完好的电子眼中流淌,如同濒死者的心电图。片刻后,冰冷的结论响起:“路障…结构…不稳定…持续冲击…预计…突破时间…2-3小时…外部威胁…密度…极高…活性…狂暴…”
两到三小时!
他们只有这么短的时间!要么修好车,要么…死在这里!
林刚的目光扫过扭曲变形的驾驶台,扫过冒着浓烟的引擎舱方向,最后落在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印着军用标识的墨绿色罐头箱和白色的医疗箱上。物资抢出来了,可命悬一线!
他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去查看引擎的情况。每一次移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尤其是右臂,那片紫色星河似乎感应到他强烈的求生意志,再次不安分地翻腾起来,冰冷的意志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意识,诱惑着,低语着——释放我…外面那些蝼蚁…只需一个念头…让它们跪下…或者…毁灭…
“滚开!”林刚在意识深处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用尽全部意志力压制着那股冰冷暴戾的冲动!他不能依赖这力量!每一次使用,都让他离“人”更远一步,离那冰棺中破碎的林东博士…更近一步!
他艰难地爬到驾驶座旁,看着被卡死在扭曲金属中的铁山。铁山那只完好的电子眼转向他,红色的微光闪烁着,似乎在无声地询问。
“引擎…核心…哪里…最容易…修复…”林刚喘息着问,他不懂机械,但现在必须懂!
“涡轮…增压器…管路…断裂…燃料…泵…泄露…”铁山断断续续地报出几个关键损毁点,同时,他那完好的电子眼投射出一束极其微弱、闪烁不定的红光,在冒着烟的引擎舱破损处几个关键位置做了标记。“工具…后备箱…下层…维修…箱…”
林馨立刻明白了,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韧性,顾不上自己的伤痛,连滚爬爬地冲向车厢后部被撞得变形的储物区。她费力地掀开一块变形的盖板,拖出一个沉重的、沾满油污的金属工具箱。
林刚看着那工具箱,又看了看自己剧痛无力的右臂和几乎散架的身体,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垮。他能行吗?
“哥…我…我帮你…”林馨拖着工具箱回来,小脸上满是汗水和污迹,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拿起一把沉重的活动扳手,小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林刚看着妹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勇气,看着将军痛苦却依旧信任的眼神,看着铁山那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代表最后逻辑支撑的电子眼…一股灼热的、属于“人”的意志,猛地压过了右臂深处冰冷的低语!
“好…”他嘶哑地应道,用还能动的左手抓起一把螺丝刀,如同抓起一把对抗命运的武器。
“我们…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