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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骨头…醒了？”
林羽嘶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在维生舱里突兀地响起。
焦黑的眼皮掀开一条缝，唯一能动的右眼浑浊不堪，却精准地钉在陈叔那张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枯槁脸上。
陈叔正弯腰查看监护仪上刚刚跳起的神经信号尖峰，闻声浑身一僵，猛地直起身！
枯手“砰”地砸在维生舱冰冷的合金罩上，震得凝胶都晃了晃！
“操！你他妈…”骂到一半，声音陡然哽住。
他看着林羽那张焦炭似的脸，看着那勉强睁开的右眼里微弱却熟悉的光，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句带着血腥味的低吼…
“…醒了就他妈别装死！老子棺材钱都给你备好了！黄花梨的！死沉！”
“工伤…十倍…”林羽的视线艰难地转动，掠过陈叔手臂上狰狞的暗红裂纹，最终落在旁边轮椅里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苏晚晴的左手死死抓着轮椅扶手，指节捏得发白，另一只手的手背抵着下唇，像是要堵住喉咙里的呜咽。
她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眼里的熔金黯淡得像风中的残烛，却死死锁着他，一眨不眨。
“赔…棺材…”林羽的嘴角似乎想扯动一下，却只牵动脸上焦黑的死皮，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亏了…得加…”
“加你个头！”陈叔粗暴地打断，枯手指着林羽被凝胶覆盖的心口，那底下隐约搏动的暗红纹路像恶毒的活物。
“你心口那玩意儿，跟她手上那鬼东西，是不是一路货？！说清楚！怎么才能弄死它！”
他声音里压着后怕和暴怒，“老子这条胳膊算搭进去了！你再敢玩脱一次，老子把你俩一起塞棺材里！”
林羽的右眼缓慢地转动，看向苏晚晴腕间厚厚的绷带。
混沌感知如同刚解冻的冰河，艰难地流淌过去。
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带着湮灭余烬的刺痛感，顺着某种无形的链接，从她腕间传来，与他心口沸腾的双毒隐隐共鸣。
“同源…不同毒…”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砂轮打磨气管。
“我的是…蚀锈…加…猩红…她的…是引信…纯猩红…更毒…”他染血的左手小指在凝胶下极其微弱地勾了一下，指向苏晚晴，“…她的‘冷’…能克…”
“克？”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响起，很轻，却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急促，“我的…眼泪？刚才…”
林羽的视线对上她含泪的眼，浑浊的右眼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了然。
“…金血…混泪…是引子…”他喘息着，目光艰难地移回陈叔那条爬满暗红裂纹的手臂，“…老陈…你伤口…沾过…我的血？”
陈叔一愣，猛地撸起袖子，露出左臂上那片如同干涸河床的暗红冰裂纹。
裂纹深处，确实残留着几点早已干涸发黑的、属于林羽的暗红血痂。
“妈的！在蜂巢拉你的时候蹭上的！”陈叔低骂，随即眼睛猛地瞪圆，“你是说…？！”
“蚀锈…是底火…”林羽的声音越来越低，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绝境中拼凑出钥匙的清醒。
“…猩红毒…是火药…她的金泪…是水…”他右眼死死盯住陈叔手臂上那些血痂的位置，“…三样…混一起…就是…拆引信的…水…火…雷…”
陈叔的瞳孔骤然收缩！
枯手一把抓住旁边托盘里备用的手术刀！刀尖闪着寒光！
“那就混！现在就混！”他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刀尖直接抵向自己手臂上那片最狰狞的裂纹！
“等等！”苏晚晴的轮椅猛地前冲半寸，声音拔高，“拿容器！直接混在伤口里，你想把自己炸碎吗？”
她急促地喘息，看向旁边手足无措的赵铭，“无菌皿！快！”
赵铭连滚爬跑地捧来一个小巧的钛合金皿。
陈叔啐了一口，刀尖在手臂裂纹边缘飞快一划！
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液瞬间涌出，滴入冰冷的器皿！
那血像活物般微微蠕动，带着一股金属锈蚀的腥气。
“晚晴…”林羽的目光再次转向她。
苏晚晴没说话，只是伸出左手。
指尖微微颤抖着，用力挤压着眉心那道焦黑的裂痕。
一滴比之前更淡、几乎透明的金色血珠，混着一颗清澈的泪，颤巍巍地滚落，滴入器皿中陈叔那暗红的毒血里。
滋——！
如同水滴入滚油！
金泪混着金血接触毒血的刹那，器皿里猛地腾起一股淡金色的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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