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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内视”的能力,远超她以往任何一次感知!清晰、直观、如同掌上观纹!
剧痛仍在持续,但沈笑笑混乱的意识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清晰到恐怖的“灵视”能力,而获得了一丝奇异的清明。求生的本能和内心深处对萧珩的担忧,化作了最顽强的意志。
“驱……驱逐它们……”一个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念头在她识海中升起。
她不再试图去强行沟通远方的萧珩,那只会加速自己的崩溃。她将全部残存的、微弱的精神意志,全部投入了识海中那点艰难凝聚的纯净“光”点之中!她引导着这新生的、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灵性之光,小心翼翼地探向自己体内那些正在疯狂破坏的“污秽之蛇”。
当那点微弱却无比纯净冰冷的“灵光”触碰到其中一条最粗壮的“污秽之蛇”时——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雪之上!
那条由秦巍精神余波构成的“污秽之蛇”,瞬间发出无声的尖啸,暗金与灰黑的气息剧烈翻腾、扭曲!它被触碰的部位,如同被净世之火焚烧,瞬间变得稀薄、透明,然后彻底溃散!
有效!
沈笑笑精神一振!虽然这点新生的“灵光”极其微弱,每一次触碰都让她识海如同针扎般剧痛,消耗巨大,但它对那污秽力量的克制效果,远超之前寒髓玉精那相对温和的净化之力!这是一种本质上的压制!
她咬紧牙关,忍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剧痛,集中全部意志,引导着那点微弱却锋利的“灵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在自己体内的经脉网络中艰难地“游走”,小心翼翼地“切割”、“灼烧”着一条条入侵的“污秽之蛇”。
这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每清除掉一小片污秽区域,她都能感觉到身体轻松一分,但识海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也随之加深。汗水混着血水,不断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小小的身体颤抖得如同秋叶,却始终没有放弃。
澄心玉牌似乎感应到了她体内正在发生的艰难“净化”和新生的力量,温润的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丝稳定的韵律,如同守护的灯塔,源源不断地将寒髓玉精碎片传递出的纯净寒性能量,输送到她近乎干涸的经脉,滋养着她新生的灵性之光,也修复着她被污秽力量侵蚀的经脉。
内室之中,血腥味混合着药草清香,少女蜷缩的身影在无声地挣扎。一场关乎她自身生命本源、也关乎她未来道路的蜕变,正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微弱的希望之光中,悄然进行。
紫宸殿。
时间在死寂与爆发的临界点上只凝固了一瞬。
秦巍那一声痛苦的惨嚎和喷出的诡异暗绿血液,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冷水,瞬间引爆了被恐惧压抑到极致的火山!
“妖邪受创!护驾!诛杀此獠——!!!”皇帝萧彻染血的怒吼,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信!
“杀——!!!”
禁军统领赵锋双目赤红,第一个挣脱了残余的精神桎梏,狂吼着拔刀出鞘!雪亮的刀锋在死寂的大殿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殿门轰然洞开,早已被殿内异变惊动、怒火中烧的禁卫如同钢铁洪流,裹挟着滔天的杀气与金铁交鸣之声,疯狂涌入!刀枪如林,寒光闪烁,瞬间将阶下那个捂着额头、气息剧烈波动的紫袍身影团团围住!
“诛杀国贼!”
“为耿将军报仇!”
残余的武将也彻底红了眼,嘶吼着拔出武器,不顾一切地扑上!刚才的绝望瞬间被同袍惨死和皇帝受辱的滔天怒火所取代!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秦巍猛地抬起头!
暗绿色的血液挂在他苍老扭曲的下颌,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竖瞳此刻剧烈地收缩、扩张,光芒明灭不定,充满了痛苦、暴怒,以及一丝被蝼蚁冒犯的、难以置信的狂怒!他死死地看了一眼龙椅上虽然虚弱、眼神却重新凝聚起帝王威严的萧彻,又仿佛穿透了重重殿宇,怨毒地投向某个未知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凶兽般的低吼:
“是……谁?!坏我……大事?!”
然而,汹涌的人潮和冰冷的刀锋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老匹夫受死!”一名冲在最前的年轻武将,手中长枪带着满腔悲愤,如同毒龙出洞,直刺秦巍心窝!
秦巍眼中金色火焰骤然一炽!那源自灵魂被纯净力量灼伤的剧痛,似乎激起了他骨子里更深的凶性!他猛地放下捂着额头的手,那只带着墨玉指环的左手闪电般探出!指尖萦绕的灰黑死气虽然比之前稀薄了许多,却依旧带着刺骨的阴寒!
嗤!
他枯瘦如鸡爪的五指,竟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刺来的精钢枪头!灰黑死气瞬间缠绕而上!
“啊——!”年轻武将只觉一股冰冷恶毒的力量顺着枪杆狂涌而至,双臂瞬间麻痹,长枪竟如同被铁钳焊死,纹丝不动!他惊骇欲绝地看着秦巍那双近在咫尺、燃烧着暴怒金焰的竖瞳!
“蝼蚁……也敢……吠日!”秦巍的声音如同刮骨钢刀,冰冷刺骨。他左手猛地一拧!
咔嚓!
精钢打造的枪头竟被硬生生拧断!同时,他右手屈指如爪,带着残存的灰黑死气,快如鬼魅般抓向年轻武将的咽喉!
眼看就要上演又一场惨剧——
“休得猖狂!”一声暴喝如同雷霆!禁军统领赵锋已至!他手中那柄厚重的斩马刀,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卷起凄厉的罡风,狠狠劈向秦巍抓向武将的右臂!这一刀时机、角度、力量都拿捏得妙到毫巅,逼得秦巍不得不回防!
秦巍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不耐烦和暴戾,不得不撤回抓向武将咽喉的右手,五指成拳,萦绕着稀薄的灰黑死气,狠狠砸向赵锋劈来的刀锋侧面!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爆鸣!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赵锋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带着阴寒侵蚀的巨力传来,双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沉重的斩马刀险些脱手!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眼中充满了骇然!这老贼受创如此之重,竟还有这般恐怖的力量?!
而秦巍的身体也微微一晃,拳头上萦绕的死气又黯淡了几分,嘴角再次溢出一缕暗绿色的血液。同时,更多禁卫和武将的刀枪剑戟,已如同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攻至!
“保护太师!”
混乱中,几个秦巍的死忠党羽终于反应过来,嘶吼着拔出武器想要上前救援,却被更多愤怒的禁卫和武将死死拦住!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混战!刀光剑影,怒吼惨嚎,鲜血飞溅!曾经庄严肃穆的紫宸殿,此刻化作了修罗杀场!
秦巍身处风暴中心,那双金色的竖瞳燃烧着冰冷的狂怒。他紫袍翻飞,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密集的攻击中穿梭、格挡。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残存的灰黑死气,阴毒刁钻,必有人受伤溅血!一名禁卫的刀锋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带起一溜血珠,那血液依旧是诡异的暗绿!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冰冷到极致的杀意和一丝……急于脱身的焦躁!
他身上的气息在剧烈地波动。那源自灵魂的灼伤显然影响巨大,墨玉指环上的逆鳞圣印光芒黯淡模糊,他施展的力量远不如最初那般恐怖浩瀚。然而,他战斗的技巧、经验和那股凶戾之气,依旧让他如同困在网中的毒蛟,每一次挣扎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围死他!耗死他!”赵锋抹去嘴角的血沫,厉声指挥。他看出来了,秦巍的力量在衰退!那诡异的伤势正在拖垮他!
秦巍眼中金芒爆闪,显然也意识到了局势的不妙。他猛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蛇类的警告!周身残余的灰黑死气骤然爆发,如同一个短暂的毒气环,将周围数名逼得太近的禁卫逼退!趁着这瞬间的空隙,他枯瘦的身体猛地以一种极其诡异、如同蛇类蜕皮般的姿态向后急退,目标赫然是距离最近的一根蟠龙金柱!
“拦住他!”赵锋急吼!
但秦巍的速度太快!他背靠那根粗大的蟠龙金柱,冰冷的金色竖瞳扫过混乱的战场和龙椅上眼神锐利的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怨毒与嘲弄的诡异弧度。他那只带着墨玉指环的左手,猛地按在了金柱冰冷的蟠龙浮雕之上!
嗡!
指环上黯淡的逆鳞圣印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血光!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秦巍那身宽大的紫色官袍,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支撑,骤然干瘪、塌陷下去!仿佛里面的人体瞬间蒸发!只有那顶象征太师尊位的冠冕,“哐当”一声掉落在金砖上!
“什么?!”
“人呢?!”
所有围攻者,包括皇帝萧彻,都惊骇地看着那突然塌陷的官袍和掉落的冠冕!
赵锋第一个冲上前,用刀尖猛地挑开那堆紫袍——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残留!秦巍,竟如同鬼魅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妖法!又是妖法!”有臣子惊恐地尖叫。
皇帝萧彻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那根蟠龙金柱。他清晰地看到,在金柱靠近地面的位置,那蟠龙浮雕的逆鳞处,留下了一小片极其细微、如同蛇类蜕皮后残留的、半透明的暗金色鳞片状痕迹,上面还萦绕着一丝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
“搜!给朕搜!翻遍整个皇宫,也要把这老匹夫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他知道,秦巍绝不是死了,而是用某种诡异莫测的邪术遁走了!这条毒蛇,只是暂时缩回了阴影!
他缓缓坐回龙椅,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的大殿,看着阶下耿烈和那年轻武将的尸体,看着那些惊魂未定、面无人色的臣子,最后落在那堆空瘪的紫袍和掉落的太师冠冕之上。
“传旨!”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却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太师秦巍,勾结妖邪,祸乱宫闱,弑君谋逆,罪证确凿!即日起,褫夺其一切爵位官职,昭告天下,举国通缉!凡能擒杀此獠者,封万户侯!”
“另,封锁紫宸殿!今日殿内所有臣工,未得朕令,不得离宫!”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如同实质的刀锋。秦巍能潜伏宫中如此之久,必有内应!大清洗,才刚刚开始!
他疲惫地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冰冷的龙纹。秦巍临消失前那怨毒的眼神和关于“钥匙”的威胁,如同毒蛇的尖牙,深深刺入他的心中。这条毒蛇,还会回来的。而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那所谓的“钥匙”,并弄清楚,这“钥匙”打开的,究竟是怎样的地狱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