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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帝带着雷霆之怒将奏折重重拍在龙案上时,那“啪”的一声脆响,惊得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萧承锐立于武将之列,身姿如松,玄色软甲肩甲在跳跃的烛火下反射出幽冷的寒光,像蛰伏的猛兽收敛的利爪。
他的目光,穿透袅袅升腾的香雾,紧紧锁在丹陛下那个垂首受封的背影上——他的兄长,萧执圭。
指尖下意识地收紧,攥住了腰间佩剑冰冷的剑柄。
那柄名为“破虏”的剑,是他十五岁生辰时,瞒着所有人,用积攒的月例银子在京城最好的铁匠铺打造的。
此刻,那曾被他无数次摩挲、仿佛蕴藏着无边力量的剑柄,却让他掌心微微发烫,又带着一丝无力的微凉。
他缓缓地、几不可察地松开了手指,像是卸下了一份无形的重担。
“好!传朕旨意,择吉日册立皇长子萧执圭为太子!”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与“恭贺太子”声浪排山倒海般涌来,震得殿宇嗡嗡作响。萧承锐随着众人一同撩袍跪下,额头触及冰凉的金砖。
他的声音清越而洪亮,在一片恭维声中格外突出,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真挚:“臣弟恭喜太子兄长!”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俯仰的人群,恰好捕捉到萧执圭投向殿门方向的一瞥。
那里,一抹鹅黄宫装的倩影亭亭玉立——沈栖凰,她安静地站在光影交界处,宛如初春御池中第一朵怯生生绽放的莲,清新脱俗,却已注定属于这九重宫阙的最高处。
一丝细密的酸涩毫无预兆地刺入萧承锐的心尖,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但随即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平、抹去,只余下深潭般的平静。
三日后,册封大典的礼乐响彻云霄。萧承锐作为皇室宗亲,身着亲王礼服,站在离丹陛最近的位置,近得能看清兄长冕冠上垂下的每一根玉旒。
当赞礼官那拖长的、庄重无比的唱喏声响起——“请太子妃候选人沈氏加冠”——时,他看见沈栖凰在宫娥的簇拥下,踮起脚尖,纤纤玉手捧起那象征着储君之位的沉重冕冠,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为萧执圭戴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过分,萧承锐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冕冠落定瞬间,萧执圭眼中一闪而过的、足以融化寒冰的温柔。
那目光专注地落在沈栖凰低垂的眉眼上,是无声的认可,是深藏的缱绻。
萧承锐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几乎是本能地、指节泛白地再次按紧了腰间的“破虏”剑柄,冰冷的金属触感刺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清醒。
随即,一抹自嘲的苦笑在他唇边无声地漾开,带着释然,也带着尘埃落定的孤寂。他无声低语,那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阿沅……你本就该站在那最高处,如明珠耀世。只是那位置……终究非我能及,非我能予。”
那柄寄托了他所有沙场梦的“破虏”,此刻仿佛也轻了几分。
大典的余韵尚在宫墙间回荡,萧承锐已径直踏入了东宫。
偏殿内,新晋的太子萧执圭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朱笔悬停。
听到脚步声,他抬首,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个微小的墨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七弟今日倒是少见的清闲。”
这问候里,藏着前世记忆带来的警惕余烬。
萧承锐步履沉稳地走到宽大的紫檀书案前,没有寒暄,径直从袖中抽出一卷磨损了边角的羊皮地图,哗啦一声在兄长面前展开。
地图上,北境蜿蜒的关隘、险峻的山川被朱砂笔勾勒得触目惊心,几处要塞旁还密密麻麻标注着蝇头小楷。
“兄长如今是储君,日理万机,” 他声音沉稳,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臣弟想着,既然朝中有兄长主持大局,乾坤在握,臣弟不如请旨去北境军营历练筋骨。男儿当死于边野,马革裹尸而还!臣弟愿为兄长,为父皇,为大胤,去镇守雁门关!以血肉之躯,筑我边疆铁壁!”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雁门关”三个字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燃烧着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火焰,那是谈论兵戈杀伐、家国大义时才会迸发的光芒。
萧执圭的目光顺着弟弟的手指落在地图上那险要的关隘,又缓缓抬起,对上那双明亮、炽热、坦荡得如同塞外晴空的眼睛。
那眼中没有丝毫的阴霾,没有前世记忆里深藏的野心与不甘,只有一片赤诚的、渴望建功立业的少年热血。
他心中那根因重生而始终紧绷的、警惕着弟弟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悄然松弛、消散。原来……这一世的萧承锐,心之所向,真的只在疆场,只在那一柄“破虏”剑所指的方向。
“你想清楚了?” 萧执圭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兄长特有的关切,“北境苦寒彻骨,朔风如刀。更兼胡骑剽悍,狼烟无日不燃,刀头舔血,九死一生。”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图上象征着失地与烽火的“燕云十六州”。
“臣弟早已想得不能再清楚!”
萧承锐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眼中那团火焰燃烧得更旺,
“臣弟不愿做困锁京城金丝笼中的雀鸟,食俸禄而碌碌!臣弟的骨血里刻着沙场的印记,渴望着金戈铁马的酣畅,渴望着青史丹书上刻下‘萧承锐’三个字!兄长若信得过臣弟这副肝胆,便请在父皇面前,为臣弟求得这雁门守将之职!”
他挺直脊梁,如同一杆即将离弦的劲弩,目标明确,一往无前。
看着弟弟眼中那毫不作伪、蓬勃欲出的赤诚与渴望,萧执圭心中最后一点因前世阴影而残留的冰凌彻底融化。
他提起朱砂笔,饱蘸浓墨,在那张承载着弟弟梦想的地图上,“雁门关”三个字旁,稳稳地、有力地画下了一个鲜红的圈。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萧承锐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几乎要灼伤空气。
他当即就要撩袍行大礼,却被萧执圭更快地伸手扶住臂膀。
“你我兄弟,血脉相连,不必行此大礼。” 萧执圭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带着久违的真切关怀。
他顿了顿,看着弟弟年轻而坚毅的脸庞,那因即将奔赴战场而焕发的光彩如此耀眼,让他心中也生出几分豪情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只是……” 他的语气沉凝下来,是兄长对幼弟的殷殷嘱托,“北境凶险,刀剑无眼。万事……务必珍重自身,小心为上。” 那“小心”二字,蕴含着千言万语。
“谢兄长成全!” 萧承锐抱拳,深深一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他穿过东宫雕梁画栋的回廊,步履生风。行至偏殿转角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那扇熟悉的雕花木窗。
沈栖凰正倚窗而立,春日暖阳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她手中捧着一卷书,螓首微垂,几缕青丝被微风拂过脸颊,静谧得像一幅工笔画。
隔着疏影横斜的花木,隔着流转的光阴,他深深地、贪婪地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却一个字也未能出口。
所有的情愫、挣扎、释然,最终都化为一个庄重的、带着距离感的动作——他抬起双手,对着那窗内鹅黄的身影,遥遥地、无比郑重地行了一个揖礼。
动作标准,姿态挺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告别。
窗内,沈栖凰似有所感,从书卷上抬起眼眸,只来得及捕捉到那个迅速远去的、消失在重重宫阙拐角处的挺拔背影。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疑惑。
往日里,这位七殿下见到她,总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切与热忱上前攀谈几句,眼神明亮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