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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偏殿深处,一方幽闭的暗室。
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在萧执圭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他深邃如刀刻的轮廓,也投下浓重的阴影,覆盖了他眸底深不可测的寒潭。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料与凝固烛泪混合的沉闷气息,压抑得令人窒息。
三名黑衣暗卫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塑,垂首侍立,为首者恭敬地捧上一卷泛黄的竹简。
竹简末端,一枚狰狞兽纹印封着火漆,像一只蛰伏的凶兽之眼,冷冷窥伺着这方寸之地。
“殿下,吏部尚书府的密信,”暗卫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砂纸摩擦,
“内容不出您所料。他已与七皇子府的幕僚苏哲,暗中接触了三次。”
萧执圭的指尖冰凉,缓缓划过竹简粗糙的纹理。
那触感,像极了前世沈栖凰登基后他亲手触摸到的、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背叛证据。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与冰冷的杀意。
前世沈栖凰大权在握时才揪出的这条毒蛇,原来这么早,便已悄然潜伏,将毒牙对准了他的咽喉。
他手腕微抬,竹简精准地落入案旁燃着银丝炭的铜炉。
火舌贪婪地舔舐而上,“噼啪”一声脆响,墨迹在瞬间扭曲、焦黑、化为灰烬。
那跳跃的火焰,仿佛也同时烧尽了前世缠绕他的阴魂,只留下今生更加冷硬的心肠。
“传令。”他的目光转向左侧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沉静的老臣。
那是他母族仅存的肱骨,是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他屈指可数的、可以托付生死的依仗。
“明日早朝,由你发难,弹劾三皇子私吞江南赈灾款。”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
“言辞务必拿捏分寸。既要让老三那帮人如芒在背,心惊肉跳,更要让龙椅上的父皇看到,本宫,时刻在为他分忧,为社稷殚精竭虑。”
老臣深深一揖,浑浊的眼珠里沉淀着数十载宦海沉浮的智慧:“殿下放心,老臣省得。只是……”他微微一顿,声音更低,“七皇子那边,动静似乎也不小。”
“萧承锐?”萧执圭眼中寒光乍现,如同暗夜中陡然出鞘的利刃,随即又化为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他?不过是个尚未开窍、只知横冲直撞想当将军的毛头小子,如今还不足为虑。”
话虽如此,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的温度降至冰点,“但你们需十二分精神盯紧他!尤其……是他与栖凰公主的任何接触。”
最后一句,他刻意加重了力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砸落。
同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探入袖中,隔着柔软的锦缎,轻轻摩挲着那方尚未完全熨帖的绣帕,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悄然泄露在他冷硬的侧脸上。
前世沈栖凰对他态度的骤然冰封,正是始于他被册立为太子的那场盛大宫宴。
记忆的碎片翻涌:她踮起脚尖,为他整理象征储君威严的冠冕,纤纤玉指拂过冰冷的金玉。
那时,她抬眸望向他的眼神,清澈的瞳仁深处,闪烁着一种他当时误读为倾慕的璀璨光芒。
如今重活一世,他才恍然惊觉,那光芒深处,分明掺杂着更多对权力巅峰的向往与攀附。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挣扎求生,慕强——这本就是刻进骨髓里的生存本能。
这份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冰冷的怜惜,旋即又被更强烈的掌控欲淹没。
“立储之事,需再快些。”萧执圭霍然起身,暗室低矮的房梁,反衬得他挺拔的身姿愈发迫人,带着无形的威压,
“我要在秋猎之前,让父皇亲眼看到,他的江山,只有交到我手中,才真正固若金汤。至于栖凰……”
他顿了顿,幽深的眼底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近乎偏执的温柔,
“她会看清形势,她会自己走到我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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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宫的暗室里权谋的弦绷紧至极限时,风荷苑内,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沈栖凰倚在临窗的紫檀木榻上,手中捧着一卷摊开的《女诫》,目光却失神地飘向窗外。
暮春的风带着暖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庭中那株繁盛的西府海棠,正簌簌地落着花瓣,粉白的花雨铺满了青石板,如同她此刻零落的心绪。
自那日被萧执圭近乎直白的警告后,她便如同惊弓之鸟,刻意避开了与萧承锐的所有可能交集,连皇后宫中的家宴,也寻了风寒的由头婉拒。
“公主……”贴身侍女云袖悄步走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浓的担忧,
“七殿下……在苑外那条青石小径上,已经徘徊了半个多时辰了。几次想进来,又……”
沈栖凰握着书卷的手指骤然收紧,脆弱的纸张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簌簌”声。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知道他为何而来。
那日,少年赤诚而受伤的眼神,像烙印烫在她脑海里。
那句违心的“孤女不敢高攀”,如同一把钝锈的刀子,不仅狠狠割伤了他滚烫的心,也在她自己心上剜开了一道汩汩流血的口子。
每一次回避,都是在那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脚步声终于由远及近,带着少年特有的、不加掩饰的急切,踏碎了苑中的沉寂。
沈栖凰像是被那脚步声惊醒,猛地放下书卷起身。
素色的裙裾扫过绣墩边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弦。
门被推开,萧承锐几乎是撞了进来。
他显然来得匆忙,月白色的皇子常服玉带还未系正,松松垮垮地垂着,发间竟还沾着几片未曾拂去的、毛茸茸的柳絮。
他风尘仆仆,带着一身春日午后的暖意和焦灼。
“阿沅!”他看到沈栖凰安然立在眼前,黯淡的眸子瞬间被点亮,如同星辰坠入其中。
然而,那光亮只持续了一瞬,便在对上她刻意筑起的、疏离而平静的目光时,迅速地、彻底地黯淡下去,只剩下无措和受伤。
“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个做错事却不知错在何处的孩子,“我只是……只是想来问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还是……还是我上次送你的那只画眉鸟,叫得太吵了?”
沈栖凰的目光落在他因紧张而攥得指节发白的拳头上,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酸涩难言。
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角落被触动——那是坠崖前残存的、最温暖的碎片。
慈恩寺斑驳的院墙下,似乎总有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少年,偷偷把捂在怀里还温热的糖糕塞进她冰冷的小手,笨拙地安慰:“阿沅别怕,有我在呢。”
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笃定。可这些碎片太过遥远,太过缥缈,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冰冷的琉璃。
它们无法支撑起如今在这步步惊心的深宫里,她孑然一身、如履薄冰的生存。
“七殿下言重了,”她强迫自己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声音平静无波,刻意维持的疏离感像一潭深不见底的、结了薄冰的寒水,“您待栖凰极好,何错之有?只是……”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借这微凉的空气压下心口的酸楚,“只是栖凰如今寄人篱下,身份卑微,若再如儿时般与殿下以兄妹相称,举止无状……恐惹人非议,于礼不合。”
“于礼不合?”
萧承锐像是被这四个字烫到,猛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苍白,
“阿沅!”他几乎是失声低喊出来,带着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楚,
“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们……我们小时候在慈恩寺……”
“我不记得了。”
沈栖凰骤然打断他,声音里终于泄露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像绷紧的弦终于到了极限。
她抬起头,直视着少年瞬间破碎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就算记得又如何?殿下,慈恩寺里那个懵懂无知、只知依赖他人的阿沅,早就死了。在那场山洪里,尸骨无存。”
她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认命,“现在站在您面前的,是皇后娘娘垂怜收留的养女,沈栖凰。您是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皇子殿下,而我……”
她停顿了一下,嘴角牵起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不过是个无父无母、仰人鼻息的孤女罢了。”
“孤女”二字,她说得极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然而,落在萧承锐心上,却如同千钧重锤轰然砸下。
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肩线,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想要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可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衣袖的刹那,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植骨髓的警惕与自卑——那是一种被身份鸿沟反复碾压后,形成的、坚不可摧的自我保护。
他的手,如同被无形的利刺扎中,猛地缩了回来,僵在半空。
“身份……差距……”萧承锐失神地喃喃重复着,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湿润。
沈栖凰眼中那份刻骨的疏离和自卑,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不解和委屈,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无边的恐慌。
兄长萧执圭看向沈栖凰时那深邃难测、仿佛猎人锁定猎物般的目光;宫中那些关于“皇后养女”未来归宿的、饱含深意的流言蜚语……
无数碎片瞬间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拼凑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他。
“阿沅!”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逼到绝境的惊惶,“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执圭兄长他……”
“殿下!”沈栖凰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警告,像一头被逼入死角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