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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璠。"他对着虚空轻唤自己乳名,指尖抚过地图上"琼州海峡"四个字。
三个月前在秦淮河听曲,他还觉得"家国"二字不过是说书人嘴里的金戈铁马,可母亲咽气前那青灰的手,城隍庙要饭娃指甲缝里的泥,还有李元嘉说暗桩喂鲨鱼时眼底的冰碴,此刻都在他心口碾出滚烫的坑。
他忽然笑了,笑得眉梢都染上雪色——原来让百姓锅里有饭的滋味,比波斯琉璃盏里的葡萄酒更让人热血上涌。
廊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穿青布棉袍的小厮捧着参汤站在门外,哈出的白气在檐下结成霜。
李璠摆了摆手,小厮识趣地将食盒放在廊柱下,退进阴影里。
这时他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的点,一下比一下急——明日就要派暗桩南下,得先去校场挑二十个精壮的,得让他们扮成盐商,得...他攥紧腰间昭陵六骏玉佩,玉坠撞在案角发出清响,惊得他猛地抬头。
暖阁门帘被风掀起条缝,李元嘉的狐裘影子还在地上晃。
李璠这才想起,方才皇叔说"陆九渊说薛仁贵"时,眼角那道旧疤泛着奇异的光,像淬了蜜的刀。
他正欲细想,院外突然传来车辙碾雪的吱呀声——是李元嘉的马车走了。
李璠望着雪地上那串浅灰色脚印,忽然发现老人方才擦他掌心冷汗的黄绢帕,不知何时落在了炭盆边。
他捡起来,帕角绣着朵半开的凌霄花,是母后的手作。
"年轻人就是好骗。"
极轻的呢喃裹在风里,撞进李璠耳中时,他正将黄绢帕往怀里收。
声音像是从院外那株老梅树后传来的,尾音被北风扯得支离破碎,却清晰得让他后颈发寒。
他快步走到廊下,积雪没过靴底,凉意顺着裤管往上爬。
老梅树的枝桠在雪幕里张牙舞爪,除了守夜的灯笼在风里摇晃,什么都没有。
"许是听错了。"他搓了搓冻红的耳垂,转身时却瞥见檐角铜铃下系着的红绸——那是李元嘉方才掀帘时,从狐裘里滑落的。
红绸上用金线绣着"兴唐"二字,针脚与黄绢帕上的凌霄花如出一辙。
李璠的手指悬在红绸上方,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将它重新系紧。
或许皇叔只是太累了,他想,毕竟昨夜还在和户部核对漕粮数目,声音发颤也是有的。
夜色渐深,李璠裹紧大氅走到庭院中央。
头顶的雪片落进他仰起的脸,凉丝丝的,像母亲从前用帕子给他擦汗。
他望着南方天际,那里的云层比北边薄些,隐约能看见几点星子。"宋阀......我来了。"他对着雪夜低语,呼出的白气在面前结成雾团。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内侧绣的"李"字家徽,针脚是母后临终前最后绣的,线尾还留着她惯用的茉莉香。
可当他想起琼州海峡喂鲨鱼的暗桩,想起宋阀私兵比府兵还多三成的数目,喉咙突然发紧。
他摸出腰间玉佩,马首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太宗皇帝当年玄武门之变时,可曾这样害怕过?
可母亲说,龙椅上该坐护着百姓吃饱饭的人,害怕算什么?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下,模糊了视线。
等再睁开时,他看见东墙根下那株老杏树,春天要开花的,到时候满树粉白,该让百姓都来看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梆子声第四次响起,这次近得像是在院门口。
李璠转身回屋,经过廊柱下的食盒时,掀开盖子,参汤还冒着热气。
他端起碗抿了口,甜津津的,混着股淡淡的药香。
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说书声,像是从醉仙居方向飘来的,字句被风揉碎了,只听见"火攻"、"连环"几个词。
他忽然想起李元嘉说"那说书人嘴里的刀比剑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等他锁住宋阀粮道那天,定要请陆九渊来说段"李唐锁龙",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岭南的雪夜里,有个年轻人攥着地图,要给他们挣口热饭吃。
案头的烛火重新点亮时,李璠在地图"梅关"旁添了行小字:二月初二,暗桩启程。
墨迹未干,窗外的雪又大了,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真像面猎猎作响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