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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推开醉仙居木门时,晨雾刚散。
他能听见身后茶盏碰撞声里浮起的议论,像春汛的溪水漫过青石板——"剑南兵甲,河东粮道,岭南海贸"被拆成碎片,又在各人口中重新拼出不同的模样。
腰间《说书诀》的封皮蹭着大腿,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势起任务进度:40%。"他摸了摸袖中傅君玥给的碎玉,暗红痕迹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这玉是昨日听书的武举人摔碎的,此刻倒像块烧红的炭,隔着布料烫得他掌心发痒。
"先生留步!"
他转身,见那络腮胡汉子扛着朴刀追出来,额角还挂着方才拍桌子震落的茶渍:"您说韩王府的粮车该到城南门,小的刚去瞧了——"汉子抹了把脸,眼里亮得像淬了火,"真有三辆蒙着油布的大车!
车把式说是给庄子送盐,可那车轮压的深印子,分明装的是稻壳垫着的粮袋!"
陆九渊笑了,随手从货郎担上抓了把糖葫芦递过去:"消息比腿快,你这一嗓子,半个神都的人都要往城南去了。"他望着汉子跑远的背影,看人群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似的往城门涌,突然想起《说书诀》里的话:"说者种籽,听者成林。"
日头爬到头顶时,神都的茶楼酒肆已翻涌成一片声浪。
宋阀设在神都的别院里,檀香被穿堂风卷得东倒西歪。
宋玉明捏着茶盏的手青筋凸起,茶盏"咔"地裂开道细纹,滚热的茶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面前摊着份手抄的"隆中对"话本,墨迹未干,还带着墨汁的腥气。
"岭南有海贸之利,可通南洋珠宝、西洋火器;剑南有十万镇南军,兵甲比京营还利三分;河东......"他突然掐断话头,瞳孔剧烈收缩。
这计策像把锋利的刀,恰好剖开了当今天下最隐秘的裂缝——宋阀占着岭南,这些年明里做着香料生意,暗里早把海船开到了波斯湾。
陆九渊说的"三分鼎",哪是三国旧事?
分明是给宋阀量身铸的剑!
"世子?"随从的声音从门外钻进来,"神都书肆新出了话本,叫《三分策》,说的就是今早那事......"
宋玉明猛地起身,茶盏碎片"当啷"掉在地上。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信鸽,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宋阀要活过三代,得借势,更得防势。"可此刻他心跳如擂鼓,指尖还沾着茶水,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若真按这"隆中对"走,宋阀未必不能从商阀变成......国阀。
同一时刻,太极宫的偏殿里,武曌将奏折摔在地上。
龙涎香混着墨汁的气味刺得她鼻尖发酸,朱笔在"宋阀"二字上戳出个洞,红泥印子晕开,像滴凝固的血。
"好个陆九渊!"她扶着龙案站起身,凤纹金步摇在鬓边乱颤,"昨日说三国英雄气短,今日就教宋阀割据称雄?
当我这凤座是纸糊的?"
跪在地上的内官缩了缩脖子:"太后,奴才已派了十二名暗卫盯着宋阀别院,连送水的婆子都换了自己人......"
"不够。"武曌打断他,指尖重重叩在案上,"去请李祭酒来,就说本宫要听《春秋》里的'防微杜渐'。"她望着殿外的梧桐树,影子在青砖上爬得像条蛇,"宋阀要起势?
先得问问这天下的势,到底姓武还是姓宋。"
赵王府的密室里,烛火被风扑灭又点上,李元霸的脸在明暗里忽隐忽现。
他摩挲着腰间的玄铁剑,剑鞘上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九弟说那说书人昨日在醉仙居瞧着元嘉的背影笑?"
李元嘉靠在虎皮椅上,靴尖踢着脚边的酒坛:"他袖中碎玉沾着血,是我昨日和宋阀的人起了冲突。"他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刀疤,"可怪就怪在,他既帮我压了宋阀的场子,又把'三分策'说给全神都听——到底是要拆武后的台,还是要给宋阀递刀子?"
李元霸突然拔剑出鞘,寒光映得两人脸色发青:"不管他要什么,这潭水越浑,对我们越有利。"他用剑尖挑起桌上的话本,"派人去书肆,把《三分策》全买了。
再给城南的粮商透个信......"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的一声,惊得烛火跳了跳。
暮色漫进醉仙居时,陆九渊坐在二楼雅间,望着楼下书商们扛着成捆的话本往外跑。
他面前摆着碗新沏的碧螺春,水面浮着片茶叶,像极了今早扔进阿婆竹篮的那片。
"先生。"白展堂端着瓜子盘闪进来,眼神机警得像只猫,"宋阀的二公子宋玉书派人送了帖子,说今晚在望月楼设席,要请您'共赏星子'。"他压低声音,指甲在桌沿敲了敲,"帖子里夹了块玉牌,是宋阀家主才有的'聚贤令'。"
陆九渊捏起玉牌,月光从窗纸透进来,在牌面照出"宋"字的暗纹。
他突然笑了,把玉牌塞进袖中,指尖碰到那半块碎玉,两块玉相击发出清响,像极了棋局里落子的声音。
"去回个话。"他端起茶盏,看茶叶在水里打着旋儿,"就说月上柳梢头,我必到。"
楼下传来孩童的吆喝:"卖《三分策》嘞!
宋阀岭南,剑南兵甲,河东粮道——"声音被风卷着往城南去了,消失在渐起的夜色里。
陆九渊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笼,忽然想起系统任务的进度提示:"势起任务进度:60%。"
风掀起他的青布衫角,露出腰间《说书诀》的封皮,"势"字的墨迹在暮色里依然清晰,像团待燃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