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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的消毒水味还黏在张援的鼻腔里，她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出的邮件提醒，陆子铭输液的滴答声在背景中规律作响。顾寒峰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袖口还沾着凌晨解救行动时蹭上的铁锈。
"百慕大资本的对赌协议？"顾寒峰的声音从病房角落传来，他正用瑞士军刀削着苹果，银光在指间流转，"他们倒是会挑时候。"
张援将平板转向他，屏幕上的条款密密麻麻："三年上市，估值翻二十倍，否则我们持有的专利自动转入他们设立的离岸公司名下。"她的指尖在某行小字上悬停，"但这里藏了个陷阱——专利范围包括未来五年所有衍生技术。"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雨点开始敲击玻璃。陆子铭在病床上不安地动了动，输液管微微摇晃。顾寒峰放下水果刀，刀刃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百慕大上周刚收购陈宇轩5%的股份。"他抽走平板，放大的公司结构图上红线交错如蛛网，"这些空壳公司都在为同一批人服务。"
张援腕上的翡翠镯子碰到金属椅背，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爬。她想起昨天陈宇轩在招标会失败时阴鸷的眼神，还有沈玉娇生日宴上那杯差点被赵明远下药的香槟。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着她迅速在平板上勾画的数字。
"既然他们要赌，"她突然抬头，屏幕蓝光映得瞳孔如淬火的琉璃，"我们就赌个更大的。"
顾寒峰挑眉时，她已将修改后的条款推到他面前——用户量突破五千万，则外资需让渡亚太区投票权。最后一行添加的毒丸计划条款闪着红光，像暗夜里的捕兽夹。
"明天签约仪式，我需要你站在西侧第三扇窗前。"张援说着抽回平板，翡翠镯子滑过纱布包裹的手腕，"正好让媒体拍清那些空壳公司的股权链。"
雨声渐密时，顾寒峰忽然握住她修改条款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比翡翠更灼人："你确定要自己当诱饵？"
病床上的陆子铭发出模糊的呓语，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剧烈跳动了一瞬。张援看着窗外被暴雨摧折的银杏树，新叶却在狂风中舒展如旗。
"这次换我执黑先行。"她抽出手，毒丸计划的启动代码已在后台运行，"毕竟雏鹰展翅时，总要借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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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签约现场，水晶吊灯将大理石地面照得如同冰面。张援一袭黛青旗袍走进会场，改良立领衬得脖颈如白瓷，腰间却缀着块羊脂玉雕的鹰隼扣——顾寒峰今晨派人送来的"护身符"。
百慕大代表安德森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张小姐的谈判风格比传闻更......"他斟酌着词句，手指在烫金合约上轻敲，"富有想象力。"
"比不上贵方藏在附件七的创意。"张援微笑时，玉鹰扣碰到话筒发出清响。她余光瞥见西侧窗帘的细微晃动，媒体长枪短炮的镜头齐刷刷转向入口。
顾寒峰穿着铁灰色三件套现身，律师团队如黑潮般在他身后铺开。他径直走向见证席，袖扣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安德森面前那份合约的签名处。
"顾氏集团作为技术中立方，需要核实几个细节。"他翻开文件夹时，全场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投影幕布上已显示出一连串离岸公司流水，最后定格在陈宇轩与安德森上周密会的偷拍照。
会场哗然中，张援的钢笔轻轻点在合约修改处："既然各位喜欢对赌——"她按下遥控器，大屏幕切换成实时数据图，"不如看看这个。"
五千万用户量的进度条在众目睽睽下突破终点，毒丸程序随即启动的动画演示让安德森猛地站起。顾寒峰此时将一叠文件推给律师协会代表，纸张摩擦声清晰可闻。
"根据补充条款第十七项，"张援的声音被突然恢复的电力放大，"百慕大亚太区的三席投票权现在属于我方。"她转向镜头嫣然一笑，"当然，如果贵方更愿意谈谈那些空壳公司的税务问题......"
直播摄像机的红灯在陈宇轩眼中映出血色。他站在香槟台阴影里，钢笔在并购协议上划出深痕，墨迹如毒蛛般在"张援"签名处蔓延。沈玉娇的高跟鞋声从侧门急促逼近，却被顾寒峰的保镖拦在媒体区外。
"看来张小姐早有准备。"安德森摘下眼镜擦拭，突然笑出声，"但资本市场不是下围棋，吃掉几个棋子不代表——"
"是鹰猎。"顾寒峰打断他，将青铜鹰尊的复刻品放在签约台中央，"战国时期贵族用它训练猎鹰。"他指尖抚过底座"羽翼既成"的刻痕，抬眼时与张援视线相撞，"当雏鹰能自己撕开猎物喉咙，就该放它征服整片天空。"
闪光灯暴雨般亮起时，张援看见陈宇轩摔门而去的背影，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她低头整理文件，毒丸计划的完整代码正通过陆子铭设计的加密通道，流入顾氏集团的防御系统。
签约笔最终落下那刻，顾寒峰借着握手将U盘塞进她掌心。金属的凉意贴着皮肤，她听见他压低的声音："赵明远找到了沈家代工厂的账本。"
酒店外雷声轰鸣，初夏的暴雨洗刷着玻璃幕墙。张援摸到玉鹰扣上的机关，轻轻一按，暗格里藏着张字条——今晚十点，老仓库见。墨迹未干处还沾着铁锈的味道，像极了急诊室那夜他折断袭击者手腕时，溅在衬衫袖口的血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