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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的感应灯在顾寒峰身后熄灭，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在黑暗中绷紧："你知道我作为评审委员不该开口。"
张援的指尖还残留着招标文件纸张的触感，市政厅特有的铜版纸带着凉意。她将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袖口的蓝宝石袖扣在应急灯下闪过一道冷光——那是上周顾寒峰派人送来的"庆功礼物"。
"但你开口了三次。"她声音很轻，却在密闭空间里异常清晰，"第一次是补充2014年杭州云栖大会的数据，第二次纠正了陈宇轩对区块链节点的错误描述，第三次......"
"第三次是你故意说错物联网协议版本。"顾寒峰突然逼近，他身上雪松混着龙涎香的气息压过来，"你在测试我的底线。"
电梯井传来钢索摩擦的声响，张援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阴影。招标会上他那些看似偶然的援手，每个数据都精准卡在她方案最薄弱的环节，就像有人提前三个月研读过她的技术白皮书。
"沈家宴会七点开始。"她突然转移话题，从手包里抽出烫金请柬，"你父亲和沈伯父是世交？"
顾寒峰的手指擦过她腕间脉搏，抽走了那张散发着栀子香气的邀请函："你明知道这是个局。"他的拇指在沈玉娇亲笔签名处停顿，"赵明远今天下午刚从香港飞回来。"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折射成无数金色光点。张援站在欧式拱门下，看着自己的倒影在黑白拼花大理石上被拉长。改良旗袍领口别着的翡翠胸针是出门前临时换上的——顾寒峰去年在苏富比拍下的缅甸老坑玻璃种，据说能试毒。
"张总。"沈玉娇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锋，她玫红色指甲划过张援裸露的后颈，"您的座位在C区3号。"
座位卡烫金的"C3"字样在赵明远领带夹旁闪烁。张援余光扫过斜对角正在调试手机的陈宇轩，他西装口袋露出的钢笔镜头反光暴露了偷拍意图。她突然想起招标会散场时，陆子铭发来的加密邮件里那张服务器后台截图——沈家内网今天下午有三次异常登录记录。
"听说赵氏拿到了东南亚橡胶园。"她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杯壁立刻凝起细密水珠，"用沈家在海南的保税仓做中转？"
赵明远瞳孔骤缩。这个上周才签的保密项目，连他父亲都不知道沈家参与。他下意识去摸西装内袋的U盘，却触到张援突然覆上来的手。她的体温比冰镇香槟还凉，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滑落，在桌布上磕出轻响。
"酒洒了。"张援抽回手时，赵明远的酒杯已经空了三分之一。她看着对方喉结滚动咽下琥珀色液体，自己杯中的酒却借着餐巾遮掩全数浸入提花桌布。翡翠镯子在桌面轻轻旋转，内侧"顾氏长房"的篆刻时隐时现。
宴会厅突然骚动。顾寒峰出现在旋转楼梯顶端，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将他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沈父快步迎上去的瞬间，张援看见赵明远开始扯领带，他耳后泛起的红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脖颈——陆子铭昨晚植入的过敏原数据库果然精准。
"......与顾氏合作的新能源项目......"沈父的致辞被赵明远突然的呕吐声打断。这个向来注重形象的男人正疯狂抓挠胸口，昂贵的丝质衬衫被他自己撕开，露出藏在衬里夹层的一叠文件。最上方那张印着沈氏集团LOGO的汇款单飘到主桌，金额栏五百万的转账记录墨迹未干。
顾寒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张援身后。他拾起滚落的翡翠镯子，金属袖扣擦过她腕间肌肤时激起细微战栗。镯子重新戴回的刹那，沈玉娇的尖叫与手机提示音同时炸响——陈宇轩误发到行业群的视频里，赵明远正往酒杯倒白色粉末的镜头被拍得一清二楚。
"看来沈伯父需要换个物流合作伙伴。"顾寒峰的声音只有张援能听见，他指尖在她掌心划过三个字母：B、L、M。那是柏林某家鲜为人知的生物实验室代号，上周刚发表过针对特定过敏原的基因标记论文。
张援望向正在删除群消息的陈宇轩。对方额头渗出的冷汗在吊灯下闪闪发亮，像极了招标会现场突然黑屏的演示屏幕。她抚平旗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翡翠胸针的暗扣不知何时弹开，露出里面微型存储卡的金属反光。
宴会厅侧门突然涌入的记者让混乱升级。沈父强行关闭的LED屏最后定格画面，是赵明远瘫坐在地的丑态与飘落的贿赂证据同框。张援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转身，后腰撞上顾寒峰准备好的臂弯，他风衣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屏幕显示"陆子铭"三个字。
"你早料到陈宇轩会偷拍。"她借着帮他整理领带的动作低语，指尖触到他锁骨处一道尚未痊愈的抓痕——那是上周仓库纵火案那晚，她在浓烟中跌倒时留下的。
顾寒峰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不如猜猜现在谁在入侵陈宇轩的云端备份？"他说话时喉结震动透过相贴的掌心传来，像某种加密摩斯电码。
沈玉娇砸碎香槟塔的巨响中，张援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亮起。陆子铭发来的实时监控画面里，赵氏集团服务器正遭到来自陈宇轩IP段的攻击，而触发防火墙的密钥赫然是今天招标会上她故意说错的那串物联网协议编号。
翡翠镯子在腕间微微发烫，顾寒峰的呼吸扫过她耳垂："生日快乐，女王。"他掌心里躺着一枚青铜钥匙，纹路与融资发布会那天的鹰尊底座严丝合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