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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日光灯在凌晨三点发出轻微的嗡鸣，张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屏幕上最后一行代码刚刚通过测试。周慕白瘫在转椅上，举着能量饮料罐的手垂在扶手上，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
"你这些算法思路..."他灌了口饮料，喉结滚动着，"根本不像是大二学生能想出来的。"
张援保存文件，活动着僵硬的指关节："《计算机系统结构》第278页，冯·诺依曼瓶颈的突破思路。"
"那本书我翻烂了也没见过这种解法。"周慕白突然坐直，饮料罐在桌面砸出闷响，"除非——"
办公室门被叩响的瞬间，张援合上了笔记本。林小雨顶着黑眼圈探头进来，手里牛皮纸袋上的火漆印在灯光下泛着暗红。
"顾氏集团的快递，前台说必须亲手交给你。"
纸袋落在桌面的声音让周慕白的饮料罐又晃了晃。张援用小刀沿着火漆印边缘划开，五份装帧考究的文件滑出来，最上方烫金字体写着《天使投资意向书》。
"五百万？"周慕白凑过来时撞翻了笔筒，"就我们这个刚写完Demo的破网站？"
张援的指尖在数字上停顿了半秒。前世顾寒峰第一次投资她的竞争对手时，金额正好是五百万。她翻到股权结构条款，果然在密密麻麻的小字里发现了3%的年稀释条款。
"帮我拿支红笔。"她头也不抬地说。
晨光透过百叶窗时，张援将修改过的文件装回纸袋。周慕白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压着被她画满问号的条款副本。林小雨递来热美式时，目光扫过文件第十七页被完全重写的对赌协议。
"这些条款...顾氏法务会同意？"
张援抿了口咖啡，舌尖的苦涩让她想起前世吞下的安眠药。"他们会同意的。"她将火漆印重新融化，"因为这是他们自己三年后才会发明的反收购策略。"
顾氏大厦顶层会议室，投影仪将修改痕迹照得纤毫毕现。法务总监的钢笔第三次掉在地上，他扯松了领带："这个对赌结构...如果真按她写的执行，我们三年后可能反而会被她控股。"
长桌尽头的顾寒峰转动着尾戒，落地窗外陆家嘴的天际线正在暮色中亮起灯火。他面前摊开的文件夹里，除了投资文件还有张援这半个月的全部行踪报告——从证券公司的异常交易记录，到被撕毁的企划书照片。
"给她回函。"他突然说，"全部接受。"
助理倒吸冷气的声音被中央空调的嗡鸣盖过。顾寒峰拿起钢笔，在张援修改的第十七页签下名字时，笔尖正好压在她画的小小蝴蝶图案上——那是前世她公司上市时的Logo。
"等等。"他叫住正要离开的助理，"把明天和陈宇轩的午餐会取消。"
张援收到回执短信时，正在宿舍阳台晾晒洗好的衬衫。晚风带着桂花香掠过她贴在耳边的手机，听筒里林小雨的尖叫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
"他们真的全接受了！你怎么做到的？"
晾衣绳上的水珠滴在张援锁骨上，凉得像前世跳楼那夜的雨。她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电商园区地块——那里三年后会被赵明远用来抵押贷款。
"只是打了个时间差。"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的凹痕，那是上周被沈玉娇推下楼梯时磕的。
夜深时分，张援独自坐在电脑前。屏幕蓝光映着她刚收到的加密邮件，顾氏集团某子公司正在秘密收购的专利列表里，赫然躺着周慕白毕业论文研究的图像算法。她将这份清单拖进名为"筹码"的文件夹，旁边是赵明远父亲公司的税务漏洞分析。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夏季的第一场暴雨砸在玻璃上。张援没有关窗，任凭雨丝打湿了桌角的投资意向书。纸页间隐约可见她修改条款时，在空白处随手写下的四组数字——正是前世顾寒峰输掉控制权那天的股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