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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张援将手机塞回口袋，指腹还残留着金属机身的冰凉触感。赵明远最后那句"你会后悔的"在夜风中消散，她低头看了眼腕表——23:17，距离计算机实验室锁门还有四十三分钟。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帆布鞋在瓷砖地面擦出急促的声响。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时，窗玻璃映出她绷紧的侧脸，额角还沾着方才对峙时沁出的细汗。前世被赵明远陷害的细节在脑海中闪回，她下意识摸向背包夹层，确认U盘仍在原位。
"同学，实验室要关门了。"管理员打着哈欠提醒。
张援亮出学生证："老师，我申请了通宵权限。"她指了指公告栏上新贴的"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通知，红头文件在日光灯下格外醒目，"参赛项目，急用机房。"
机房的冷气开得很足，张援把外套搭在椅背上，插好U盘。屏幕蓝光映着她眼底的血丝——这已经是连续第三个通宵。文档里密密麻麻的代码行间，夹杂着她用红色标注的注释：
//2014年后优化算法
//移动端适配方案
//先发优势期约6个月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脆，当她写到第三个函数模块时，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林小悠端着两杯奶茶探头进来，马尾辫上还沾着夜宵摊的油烟味。
"我就知道你还在这儿！"她将奶茶往桌上一放，塑料杯底凝结的水珠在草稿纸上洇开，"宿管阿姨查房我帮你糊弄过去了，但明天早课..."
"帮我签到。"张援头也不抬，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商品数据库的字段结构有问题，得重写索引。"
林小悠凑近屏幕，瞪大眼睛："这已经比创业中心那些项目强十倍了好吗！"她突然转身朝门外招手，"周学长，你快来看这个！"
张援这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个清瘦的男生。他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屏幕的瞬间骤然睁大，连手里提着的宵夜塑料袋滑落都没察觉。
"这是计算机系的周慕白学长，去年ACM金牌得主。"林小悠得意地介绍，"我特意抓他来帮忙的。"
周慕白已经自发拉过椅子坐在张援旁边，鼻尖几乎贴上显示屏。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因为震惊有些变调："这个...这个排序算法我在论文里见过雏形，但你这个实现方式..."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像在触碰什么圣物，"还有这个缓存策略，至少超前现有技术三年。"
张援不动声色地抿了口奶茶。珍珠Q弹的口感让她想起前世参加硅谷技术峰会时，那个被谷歌以天价收购的初创团队。"如果我说是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我信。"周慕白突然严肃起来，从背包里掏出厚厚的笔记本，"去年我就在推演类似架构，但始终卡在分布式计算的节点同步问题上。"他哗啦啦翻到某页，指着涂改多次的公式，"直到看见你这行代码——"
张援顺着他颤抖的指尖看去，正是她刻意埋下的关键算法。机房顶灯在周慕白发顶投下浅淡的光晕，这个日后会成为她技术帝国CTO的天才，此刻像个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
"我需要这个项目的全部技术文档。"周慕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又在意识到失礼后慌忙松开，"不，我的意思是...请让我加入团队。"
林小悠噗嗤笑出声："学长你太急了，我们连公司注册都..."
"可以。"张援打断她，从抽屉抽出早已准备好的保密协议，"但有个条件——"她指向屏幕角落的时间戳，"天亮前完成支付模块的接口封装。"
周慕白抓过协议草草签完，立刻夺过键盘。他的手指在键帽上翻飞，手肘不小心碰倒了奶茶杯。深色液体漫过张援的草稿本，将"防止赵明远窃取"几个字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你们看！"凌晨四点十二分，周慕白突然拍桌而起。显示器上跳动着简陋的网页界面，搜索框下方实时比价列表正在刷新。
林小悠困得迷迷糊糊的脑袋猛地磕在桌上："天哪！真让你做出来了！"
张援却盯着地址栏若有所思。2011年的网速让页面加载用了整整三秒，这在她记忆中本该是瞬间完成的。"还差得远。"她轻声说，手指划过屏幕边缘，"等智能手机普及后，用户不会容忍超过1秒的等待。"
"智能手机？"周慕白皱眉，"现在市占率还不到15%..."
"明年会到38%，后年突破60%。"张援脱口而出，随即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中转移话题，"周学长，如果我们要做图像识别比价，需要多少训练数据？"
窗外泛起鱼肚白时，保安来敲门催人。周慕白顶着鸡窝头追问卷积神经网络的细节，林小悠抱着空奶茶杯睡得东倒西歪。张援将最后一行代码保存，U盘指示灯在晨光中微弱地闪烁。
她摸出震动的手机，陌生号码的短信静静躺在收件箱："张小姐对移动支付的见解令人印象深刻。明早十点，顾氏大厦22层。——方文山"
晨光穿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条纹状的影子，张援把手机放回口袋时，指尖触到天台钥匙冰凉的金属齿。她轻轻摩挲着那些凹凸的纹路，像在确认某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