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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星尘残卷
艾瑟尔的靴跟碾碎了冰层下的星芒苔藓,淡紫色的荧光在鞋底炸开,如同被踩碎的梦境。掌心的星尘标记跳动得愈发剧烈,那抹荧蓝沿着手腕爬向小臂,在陈旧的皮甲缝隙间勾勒出流动的星图——这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羊皮纸所赋予的指引,三个月来,它先后领着她找到龙骨荒原的枯骨剑鞘、沉眠湖底的碎晶残片,而此刻,在这片被永冻苔原吞噬的旧帝国废墟里,标记终于指向了坍塌图书馆的第三层拱顶。
“第七颗星子坠入月冕裂隙时,藏书阁的东南角会开启暗门。”父亲的声音混着暴风雪的呼啸在记忆里翻涌,她至今记得那个暴雨夜,男人染血的手掌按在她后颈,将带着体温的羊皮纸塞进她怀里,“记住,星尘标记只会回应血脉相连的人。如果遇到戴银框眼镜的男人……”
石墙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艾瑟尔贴着布满青苔的立柱侧身而过,头顶的拱梁正簌簌掉落碎冰,在地面砸出大小不一的凹痕。空气中漂浮着陈年纸页的霉味,混着某种金属锈蚀的腥甜——那是旧帝国魔法阵失效后残留的奥术气息,像被晒干的蛇蜕,黏腻地贴在每一寸废墟的肌理上。
“第三象限的星轨指向湮灭之座。”沙哑的声音从三米高的书架后传来,伴随着书页翻动的窸窣,“小姑娘,你不该来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她的手指瞬间扣住腰间剑鞘。母亲的魔法斗篷早已在无数次迁徙中磨出毛边,剑鞘边缘还缝着她十六岁时偷学的补线针脚,此刻却因掌心的标记而微微发烫。书架后走出的身影裹着深灰斗篷,兜帽阴影里露出半截机械义肢,齿轮在肘关节处咬合转动,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某种蛰伏的机械生物。
“克……克莱恩先生?”喉间的呼唤带着破碎的颤音。十七岁的冬夜突然在视网膜上显影:父亲的马车被暴风雪卷走的前一刻,这个总在书房角落调配魔药的男人曾将一枚刻着北极星的魔石塞进她掌心,“您说过会从北方带回古籍修复术的……可父亲的葬礼上,您为什么没出现?”
兜帽掀起的瞬间,冰蓝色的眼瞳撞进她的视线。那双眼尾有道浅疤的眼睛,曾在她发烧时为她熬制退烧的星砂茶,曾用银框眼镜的边缘指着星图教她辨认“永冻座”的三颗主星。此刻镜片后的瞳孔却映着她腰间的剑鞘,机械义肢的指尖轻轻叩击书架上的铜制书镇——那是旧帝国皇室专用的星尘狮纹章,三百年前的战乱中,所有带有这种纹章的物件都该被教廷付之一炬。
“葬礼上的棺材里不过是具傀儡。”克莱恩的声音带着金属义肢特有的冷硬,斗篷下摆扫过地面时,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小腿,“星尘断剑的碎片会吸引所有觊觎创世之力的人,包括你身后那位躲在阴影里的‘老朋友’。”
艾瑟尔的脊背瞬间绷紧。后腰的碎晶突然发烫,那是三个月前在龙骨荒原捡到的断剑残片,此刻正隔着衣物灼烧她的皮肤。右侧三米外的石柱阴影里,两点猩红的光正像燃烧的余烬般明灭——是教廷净化者豢养的噬魔鸦,铁喙上凝结的深紫血痂还未干透,那是魔能生物被 holy 之力灼烧后的特有痕迹。
“您当年教我的星象定位术……”她的手指悄悄勾住袖口的传讯飞蛾,这是父亲用最后魔力制作的通讯道具,只能使用三次,此刻翅膀正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现在还能用来躲避圣光追踪吗?”
克莱恩的嘴角扬起苦涩的笑,机械义肢突然挥向书架。腐朽的木板轰然倒塌,漫天尘埃中,他掷出的青铜书镇擦着艾瑟尔耳畔飞过,在石柱上撞出火星——两只噬魔鸦惊飞而起,铁喙间喷出的 holy 之火将尘埃燃成淡金色的光絮,却在触碰到她掌心的星尘标记时发出刺耳的嘶鸣。
“记住,星尘剑的碎片只会回应纯粹的意志。”他踉跄着退向书架后的暗门,斗篷下露出的胸口缠着渗血的绷带,“当年你父亲用自己的血封印了第三块碎片,现在教廷的人——”
话音被冰层爆裂的巨响打断。整座废墟突然震颤,艾瑟尔看见永冻裂隙的方向腾起幽绿色的能量脉冲,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让头顶的冰棱如雨坠落。克莱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望着她腰间的碎晶,突然扯开衣襟——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嵌着一块与她一模一样的断剑残片,断口处的符文正与她的碎片发出蜂鸣。
第二节 断剑共鸣
“净化者小队已锁定异端坐标。”银发修女的声音从废墟顶端的裂隙传来,像打磨过的冰棱般锋利,“交出创世遗物,可免你魂飞魄散。”
十二道圣光如利剑般穿透坍塌的穹顶,在地面投射出六芒星法阵。艾瑟尔被 holy 之力的压迫感按在墙上,鼻腔里涌进刺鼻的乳香——那是教廷净化者专用的圣辉药剂味道,混着克莱恩身上未散的魔药气息,在尘埃里织成令人作呕的网。
“阿加莎修女,别来无恙。”克莱恩的机械义肢在地面敲出火星,他竟对着圣光单膝跪地,“当年您答应过,只要我拿到第二块碎片,就放过艾瑟尔一家。”
艾瑟尔的呼吸停滞。记忆中那个会用星砂在她掌心画猎户座的男人,此刻正用带着裂痕的银框眼镜看向她,镜片后的冰蓝色眼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愧疚、决然,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沧桑。修女从圣光中走来,六对光翼在冰雾中若隐若现,权杖顶端的 holy 水晶闪烁着刺目光芒,而那水晶的形状,分明是父亲书房里失踪的星象仪核心。
“克莱恩学者果然信守承诺。”修女的指尖划过水晶表面,圣光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流动,“不过教廷需要的,从来不是区区两块碎片——而是能激活星轨回溯仪的‘钥匙’。”
后腰的碎晶突然爆发出强光。艾瑟尔看见自己的掌心与克莱恩胸口的碎片同时悬浮而起,两块断口处的符文相互缠绕,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星砂组成的桥梁。废墟的石砖上浮现出流动的星图,冻土层下传来远古齿轮转动的轰鸣,仿佛沉睡三百年的巨物正在苏醒。
“当年你父亲以为毁掉剑鞘就能断绝后患。”克莱恩的声音被齿轮声淹没,他突然扯下胸口的碎片,不顾 holy 之力的灼烧将其抛向艾瑟尔,“却不知道创世之力早已融入这片土地!教廷想用净化之光激活门后的回溯仪,让时间倒退回帝国鼎盛时期,可他们不知道——”
圣辉突然暴涨。艾瑟尔在强光中看见修女的权杖刺入地面,六芒星法阵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克莱恩的机械义肢在圣光中开始崩解,齿轮与螺丝如暴雨般坠落。她下意识接住飞来的碎片,两块断口刚一相触,整座废墟的时间仿佛突然停滞——冰棱悬停在空中,圣光凝固成金色的蛛网,而她的视野里,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记忆残片:
马车坠崖的瞬间,父亲往她怀里塞了个刻着星尘纹的铁盒,盒子里不是碎片,而是一管凝固的血样,标签上用魔能墨水写着:“致我的星辰,愿你永远不必打开。”
“是您……把父亲的血样交给教廷的。”她的声音在停滞的时空里回响,指尖的碎片开始融化,化作星砂渗入皮肤,“断剑碎片需要血脉共鸣,所以他们一直在等我……集齐碎片打开封印。”
克莱恩的身体在圣光中摇摇欲坠,机械义肢已只剩骨架,露出里面缠绕的魔能导线:“我没得选……当年教廷抓住了我女儿,他们说只要拿到星尘剑的血脉钥匙,就放过所有旧帝国遗民……”他突然咳出黑血,银框眼镜跌落在地,镜片映出艾瑟尔手背浮现的星尘纹路,“但你父亲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用自己的血给你下了封印,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