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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罗颖辉坐在北湖公园西南角的露天小吃店里。
面前的塑料托盘上散落着几包虾条和两瓶喝剩一半的冰镇汽水。
夕阳把湖面染成橙红色。
对岸芦苇丛中偶尔传来野鸭扑棱翅膀的声响。
“要不再拍段视频？”罗颖辉用吸管搅动着杯底的冰块，“你看那对绿头鸭，好恩爱的感觉呢。”
蔡仲园将相机镜头转向湖面，长焦下的野鸭正梳理着油亮的羽毛。
他按下录像键的瞬间，眼睛余光突然掠过一道灰影——左侧五十米外的石凳上，那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分明是三年前被双规调离轧钢厂的庞副厂长。
“小辉，你看那边。”蔡仲园压低声音，手却稳稳地调整着角度，长焦镜头拉大了画面。
镜头里的庞威穿着褪色的藏蓝夹克。
右手食指在报纸第三版某处反复摩挲。
这个动作让蔡仲园想起当年在车间，庞副厂长核对生产报表时的习惯。
六点零七分，镜头里出现一个穿驼色风衣的女人。
她将一份卷成筒状的《北方晨报》放在石凳上，转身离开。
蔡仲园注意到报纸边缘露出半截存储卡，存储卡的金属触点虽然很小，但是瞬间一闪的金属光泽，还是不小心暴露了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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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交接什么？”罗颖辉的呼吸声突然变重，“那个女人好像是原轧钢厂资料科人员。”
蔡仲园没有回答。
看着显示取景屏幕。
调整好镜头角度对着庞副厂长。
自己的脸却转向另一边。
他小声说：“不要再紧盯着他看，转头看着我吧。”
罗颖辉也悄声说：“那好吧，谁让你长得那么帅，我怎么也看不够呢。”
另一边的庞威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六点十一分，打通电话之后庞威突然起身，将报纸留在石凳上，沿着湖边小径匆匆离去。
六点十一分十秒，一个戴墨镜的白人男子，很悠闲地坐到了庞副厂长原先的位置。
他打开报纸的动作异常熟练，拇指在第三版某处轻轻一按。
然后迅速地把报纸折叠起来，放进西服口袋里。
站起身快速离开了。
蔡仲园听见罗颖辉倒吸冷气的声音，自己的掌心也沁出冷汗。
“该走了。”他关掉相机电源，握住女友冰凉的手。
经过石凳时，蔡仲园用鞋尖碰了碰被丢弃的报纸。
油墨气味中混着淡淡的檀香，那是庞威常年使用的熏香味道。
深夜十点，国安局六楼会议室的投影屏幕上。
蔡仲园拍摄的视频正在循环播放。
技术科老周将画面定格在白人男子取卡的瞬间：“这是新型防水加密存储卡，去年某国情报机构专用设备。”
“庞威在轧钢厂任职期间，曾接触过涉密合金配方和绝密的工艺流程。”副处长陈立军的指尖划过档案照片。
真正的间谍故事，往往始于某个看似平常的午后。
晨光中，北湖公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国家安全的防线正悄然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