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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则支持黄翰林,觉得科举规矩不容轻慢。
一时间,小小的阅卷处,竟充满了火药味。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负责批阅策论的县丞李大人,也遇到了一份让他颇感兴趣的卷子。
这份策论,正是陈平安所作的那篇关于“青溪县水患治理”的文章。
李县丞是实干派,最重经世致用之学。
他一看到这份策论的题目,便来了精神。
仔细读下去,更是频频点头。
“嗯,不错,不错。此子对本县水情了解颇深,所提之策,虽有些地方尚显稚嫩,但大方向却是对的,且颇具可行性。条理清晰,言之有物,是个肯用心思考的。”李县丞心中暗赞。
他尤其欣赏作者在文中体现出的那种关注民瘼、力求解决实际问题的态度。
这与那些只会空谈仁义道德、不着边际的策论,形成了鲜明对比。
正当李县丞准备给这份策论一个不错的评级时。
坐在他旁边协同阅卷的本地宿儒钱先生,却凑了过来说道:“李大人,此策论虽然言辞恳切,但细究起来,其文采却略显不足啊。通篇大白话,少有典故辞藻,恐非上乘之作。我等科举取士,还是当以文采斐然者为先吧?”
这位钱宿儒,平日里与地主陈老爷有些不清不楚的经济往来,自然不希望看到陈平安(虽然他此时并不知道这卷子是谁的,但下意识地想压一压这种“异类”文章)有好成绩。
李县丞闻言,眉头一挑,淡淡地说道:“钱先生此言差矣。策论者,献策也,非作文也。其要在切中时弊,言之有物,而非辞藻之工拙。若所献之策皆是空谈,纵然文采斐然,又有何益?本官倒是觉得,此等质朴恳切之文,更能体现作者的拳拳之心。”
说完,便不再理会钱宿儒,径直在卷末写下了“见解务实,体察民情,措施得当,可堪嘉许”的评语,并给出了一个“甲”等。
钱宿儒碰了个钉子,脸上有些讪讪,也不敢再多言。
就这样,一份份或平庸,或出彩,或引人争议的试卷,在各位襄校官的手中流转。
陈平安的那两份答卷,无疑都属于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却也容易引发不同意见的类型。
经过几轮交叉批阅和讨论,最终,包括陈平安那两份在内的数十份被评为“甲”等或“乙上”的优秀试卷,连同各位襄校官的评语,被一同送到了主考官张知县的案头。
张知县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经义卷,正是那份引起孙夫子和黄翰林争论的文章。
他先是看了看卷末两位翰林的评语,一个赞不绝口,一个却颇有微词。
“呵呵,倒是有意思。”张知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将卷子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了一遍。
以他的学识和眼光,自然能看出此文的优劣之处。
诚如黄翰林所言,此文在格律对仗上,确实还有些许瑕疵,不如那些浸淫八股多年的老生纯熟。
但也正如孙夫子所赞,其立意之新,见解之深,以及那股沛然的文气,却是许多所谓“工稳”之文所不具备的。
尤其是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灵气与自信,更是让张知县暗暗点头。
他隐约觉得,这文风,与前些日子那篇名动青溪的《师说》,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莫非,此子便是那位传说中的“南淮麒麟子”?
张知县心中一动,又拿起旁边那份同样引起争议的策论卷。
当看到策论的题目是关于“青溪水患”时,他的神情立刻专注起来。
待到将整篇策论读完,张知县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赞赏之色。
“好,好一个‘封山育林,清淤疏浚,加固堤防’。此子不仅有文才,更有经世之才,且心怀百姓,体察民情。难得,当真是难得。”张知县抚掌赞道。
他将两份卷子并排放在一起,虽然糊名未拆,但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份风格迥异却同样出彩的答卷,定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至于此人究竟是谁,那便要等到拆封唱名之后才知道了。
张知县拿起朱笔,略作沉吟。
对于这两份卷子,他心中已然有了评价。
只是,最终的名次该如何排列,还需要再仔细斟酌一番。
毕竟,案首只有一个。
而其他几份被评为“甲”等的卷子中,也不乏佳作。
他必须做到真正的公正,才能服众,也才能为青溪县选拔出真正的人才。
阅卷仍在继续。
灯火摇曳,映照着考官们或凝神,或沉思,或欣喜,或遗憾的种种表情。
而那最终的榜单,也正在这一份份试卷的沉浮之间,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