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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人物关系网
一、权力中枢
1. 曹无伤(东厂督公)
东厂督公曹无伤
雨丝如针,刺破了金陵城的夜色。
曹无伤站在东厂衙门的滴水檐下,望着被雨水洗刷得发亮的青石板路。他身着墨色蟒袍,腰间悬着一枚铜制自鸣钟,钟摆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督公,马车备好了。"一名番子低头禀报,声音压得极低。
曹无伤没有回答,只是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鸣钟表面的花纹。那钟不过巴掌大小,却制作精巧,钟面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幽铜光。
"红药呢?"他终于开口,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楚姑娘已在寺外候着。"
曹无伤微微颔首,迈步走向停在院中的马车。雨水打在他的衣袍上,却仿佛畏惧般自动滑落,不留一丝痕迹。
马车穿过雨幕,向大报恩寺驶去。曹无伤闭目养神,手指始终没有离开那枚自鸣钟。每月朔日,他都会秘密前往大报恩寺琉璃塔,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七年零四个月。
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单调而沉闷。曹无伤睁开眼,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自鸣钟的表面。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对待的不是一件器物,而是一个易碎的梦。
"大人,到了。"
曹无伤收起丝帕,整了整衣冠,这才掀开车帘。雨已经小了,但夜色更浓。大报恩寺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唯有琉璃塔顶反射着微弱的月光,像一把指向苍穹的利剑。
寺门前的石阶上,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伫立。楚红药身着暗红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把短刀,刀鞘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她看到曹无伤的马车,立刻快步迎上前来。
"义父。"她单膝跪地,声音清脆如铃。
曹无伤伸手虚扶:"起来吧,雨天地凉。"
楚红药起身,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不过二十出头,眉目如画,却带着一股子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峻。那把名为"红袖"的短刀在她腰间微微晃动,刀柄上刻着一个几乎被磨平的"沈"字。
"东西带了吗?"曹无伤问。
楚红药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奉上:"按义父吩咐,从南镇抚司档案库取来的。"
曹无伤接过,没有立刻查看,而是转向琉璃塔的方向:"走吧,时辰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向塔底走去。寺中僧人早已被清退,只有风声在塔檐间呜咽。曹无伤的脚步很轻,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唯有腰间的自鸣钟偶尔发出清脆的报时声。
塔底有一扇隐蔽的小门,楚红药上前,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门开后,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曹无伤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亮,昏黄的光线下,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你在上面守着。"曹无伤吩咐道。
楚红药点头,手按在红袖刀上,警惕地环视四周。曹无伤则独自走下石阶,消失在黑暗中。
地下室内堆满了木箱和卷宗。曹无伤轻车熟路地走到最里面的一个铁柜前,从怀中取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铁柜打开后,露出几册泛黄的图纸和一本厚厚的笔记。
他将楚红药带来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份盖着南镇抚司印鉴的密函。曹无伤对照着密函和铁柜中的笔记,眉头渐渐皱起。
"果然如此..."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
突然,自鸣钟发出一声异样的响动。曹无伤眼神一凛,迅速将文件归位,锁好铁柜。当他回到地面时,楚红药正与一个黑影对峙。
"什么人?"曹无伤冷声问道。
黑影闻声转身,竟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衣衫褴褛,手中捧着一个破碗。少年看到曹无伤,惊恐地跪下,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原来是个哑巴。
楚红药的红袖刀已经出鞘三分:"义父,这乞丐..."
曹无伤抬手制止了她,走近那少年:"你是寺里的杂役?"
少年拼命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肚子,做出饥饿的样子。
曹无伤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伸手抬起少年的下巴。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懵懂无知的神情。
"带他回去。"曹无伤突然说道。
楚红药惊讶地看着他:"义父?"
"东厂缺个打杂的。"曹无伤转身走向马车,"给他口饭吃。"
回程的马车上,曹无伤再次取出那枚自鸣钟,轻轻按动底部的一个隐蔽机关。钟面弹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小块染血的绢布。绢布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臣军器局主事沈..."几个字。
曹无伤的目光落在楚红药腰间的红袖刀上,眼神复杂。
"红药,你可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楚红药摇头:"义父从未提起。"
"十五年前,辽东战场上..."曹无伤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我救下你时,你手中就握着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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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红药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刀柄:"我只记得那天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惨叫...然后义父出现了,把我带出了地狱。"
曹无伤轻轻合上自鸣钟:"这把刀原来的主人,姓沈。"
马车碾过一块石头,剧烈颠簸了一下。自鸣钟突然发出清脆的报时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楚红药看到曹无伤的脸色在钟声中变得异常苍白。
"义父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
曹无伤摆摆手:"无妨。"他转向窗外,"明日你去查查那个哑巴的底细。"
楚红药点头应下,却注意到曹无伤的手指在自鸣钟上敲击出一段奇怪的节奏,仿佛在传递某种密语。
次日清晨,东厂衙门的后院。
哑巴少年正在井边打水,动作笨拙却认真。楚红药站在廊下观察他,红袖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她走近少年,突然拔出刀指向他的咽喉。
少年吓得跌坐在地,水桶打翻,清水洒了一地。
"你是谁派来的?"楚红药冷声质问。
少年拼命摇头,眼中噙着泪水,双手比划着自己只是要口饭吃。
楚红药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注意到少年右手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奇特,像是被某种特殊利器所伤。她的瞳孔微微一缩——这种伤痕,她只在一种人身上见过:军器局的学徒。
"你父亲是谁?"她压低声音问道。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茫然无知的表情。但那一瞬间的变化没能逃过楚红药的眼睛。
她收刀入鞘,转身离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书房内,曹无伤正在批阅公文。楚红药进来时,他头也不抬:"查到了?"
"那哑巴不简单,"楚红药低声道,"他手上有关军器局学徒特有的伤痕。"
曹无伤手中的笔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书写:"继续。"
"我怀疑他与前军器局主事沈炼有关。"楚红药犹豫了一下,"就是...红袖刀原来的主人。"
曹无伤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错,有长进。"他放下笔,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卷宗,"沈炼有个儿子,当年事发时下落不明。"
楚红药接过卷宗,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沈墨。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是..."
"十五年前辽东之战的真相。"曹无伤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轻柔,"也是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楚红药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义父一直说我是孤儿..."
"你确实是孤儿,"曹无伤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但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背叛。"他指向卷宗上的一页,"沈炼私通建奴,出卖了辽东防线。你父亲是监军,发现后被他灭口。"
楚红药的手紧紧握住红袖刀,指节发白:"那这把刀..."
"是凶器。"曹无伤平静地说,"我从沈炼尸体上取来的。"
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曹无伤和楚红药同时转头,看到哑巴少年站在窗外,脸色惨白。发现被注意到后,少年转身就跑。
楚红药立刻追了出去。少年虽然瘦弱,却异常灵活,几个起落就翻过了围墙。楚红药紧随其后,红袖刀已经出鞘。
追至一条死胡同,少年无路可逃,转身面对楚红药。他的眼神突然变了,不再是那种懵懂无知,而是充满了仇恨。
"你不是哑巴。"楚红药冷声道。
少年——现在应该称他为沈墨了——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剑:"这把刀杀了我父亲,今天我要拿回来。"
楚红药冷笑:"叛徒之子,也配谈复仇?"
两人瞬间交手。沈墨的剑法凌厉,招招致命,显然受过严格训练。但楚红药的红袖刀更加狠辣,几个回合后就在沈墨肩上留下一道伤口。
就在她准备致命一击时,一枚铜钱破空而来,打偏了她的刀锋。曹无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巷口,手中的自鸣钟滴答作响。
"够了。"他缓步走来,"沈墨,你父亲的血书,在我这里。"
沈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你一直知道我是谁?"
曹无伤从自鸣钟中取出那块染血的绢布:"你父亲临死前写的认罪书,但只有半截。"他看向楚红药,"另外半截,在红袖刀的刀柄里。"
楚红药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刀。曹无伤走近她,轻声道:"拧开刀柄底部的莲花纹。"
楚红药照做,果然从刀柄中取出一小块卷起的绢布。两块绢布拼在一起,组成了一封完整的认罪书,但内容却与曹无伤所说的完全不同。
"沈炼不是叛徒..."楚红药读着血书,声音颤抖,"他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叛徒是..."
她抬头看向曹无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曹无伤突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没错,是我。"他的手指轻轻拨动自鸣钟,"辽东防线的情报,是我卖给建奴的。沈炼发现了,所以我不得不除掉他。"
沈墨怒吼一声扑向曹无伤,却被楚红药拦住。两人再次交手,这次更加激烈。曹无伤站在一旁,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为什么?"楚红药一边抵挡沈墨的攻击,一边质问曹无伤,"为什么要收养我?"
"因为你父亲留下的东西,"曹无伤轻声道,"他不仅是大明监军,还是隆庆帝火器研发的负责人。那些图纸,就藏在大报恩寺琉璃塔下。"
沈墨突然变招,一剑刺向楚红药咽喉。楚红药勉强闪避,红袖刀却被击飞。曹无伤眼疾手快,接住了飞来的刀。
"有意思,"他把玩着红袖刀,"十五年前我用这把刀杀了沈炼,今天再用它结束这一切。"
他缓步走向缠斗的两人,自鸣钟突然发出急促的响声。曹无伤的脸色一变,猛地看向巷口——一队锦衣卫正快速逼近。
"看来有人告密了。"曹无伤冷笑,突然将红袖刀抛还给楚红药,"你们有两个选择:现在杀了我,或者跟我合作,揭露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