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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财政厅九楼小会议室的防弹玻璃蒙着水雾，陈凡的指尖在钢化桌面敲出闷响。对面三位银监局的干部交换着眼色，其中那位戴金丝眼镜的副局长第三次调整领带结时，袖口露出的莲花纹机械表表盘闪过幽蓝反光，与温泉山庄贵宾厅的星空吊灯如出一辙。
"这是近五年全省矿业贷款的流向分析。"陈凡将加密U盘推过中线，看见审计局的小刘喉结滚动了一下。年轻人接过存储器的瞬间，指腹在莲花浮雕logo上多停留了半秒，这个动作让陈凡想起上周在矿洞发现的实验设备编号铭牌。
投影仪刚启动就发出异响，画面上的柱状图突然扭曲成莲花状波纹。陈凡起身调试设备时，左手看似无意地扫过散热口，指节触到某种粘稠液体——和温泉理疗馆的火山泥成分检测报告里的硅藻土提取物完全一致。
"可能是电压不稳。"银监局办公室主任起身要去叫电工，西装后摆却沾着温泉镇特有的红褐色岩屑。陈凡用茶杯压住险些被带倒的文件，杯底在审计报告某页压出圆形水渍，恰好圈住"莲花实业"的股权结构图。
会议进行到关键处，窗外的暴雨突然转急。陈凡望着被狂风吹开的百叶窗，突然打断正要做汇报的监管处长："去年矿山安全整改专项资金，是不是有部分流向地热开发项目？"他的钢笔尖点在贷款审批流程图的某个节点，墨水在"风险评估"四个字上晕染出莲花状阴影。
散会后，陈凡特意绕道后勤处的设备间。正在检修投影仪的老电工手抖了抖，扳手掉进工具箱时撞出温泉山庄特供润滑油的独特气味。陈凡蹲下帮忙捡工具时，瞥见维修记录本上的字迹与矿难事故调查报告的签名存在90%的相似度。
次日上午的银企座谈会上，陈凡作为特邀监督员列席。当莲花实业的财务总监展示新型地热发电技术时，PPT突然黑屏。陈凡第一个鼓掌打破冷场，掌心的微型检测仪已捕捉到控制台散发的异常电磁波——频谱特征与父亲实验室爆炸前记录的辐射峰值完全吻合。
午宴安排在温泉山庄的竹林轩。陈凡用银匙搅动松茸汤时，忽然问道："听说贵公司的地热井深度打破亚洲纪录？"餐桌转盘应声卡住，汤碗里的油花凝成莲花图案。财务总监扶正金丝眼镜的瞬间，镜片反光里闪过矿山运输车的车牌号，那辆车本该在三年前就已强制报废。
傍晚突降冰雹，陈凡坚持要去现场查看防洪工程。在青林河第三堤坝，他弯腰检查混凝土标牌时，发现本该嵌入钢筋的位置填着温泉理疗馆的废弃过滤芯。随行的水利专家刚要解释，陈凡的皮鞋尖已踢开碎石，露出地下半米处的合金管道，管壁的莲花浮雕与审计报告里的非法融资担保合同水印如出一辙。
"这是地质监测用的示踪装置。"县水利局长的声音有些发虚，手中的激光笔在管壁上打出红点时，陈凡注意到光斑形状与温泉山庄安防系统的识别码完全一致。当众人围拢拍照时，陈凡用鞋跟碾碎一块风化的水泥，里面掺杂的矿物碎屑在夕阳下折射出淡紫色光芒——正是父亲实验室里那块未命名矿石的特征光泽。
深夜十一点，陈凡带着省地质院的突击检查组重返堤坝。手持式光谱仪刚启动就发出警报，地下管道的辐射值超标47倍。检查组长老张擦汗时，陈凡突然按住他掏手机的手："用我的卫星电话汇报。"这部军用级设备的加密频道，能避开温泉山庄地下信号中转站的监听。
次日清晨的紧急会议上，陈凡将连夜整理的证据链投影到幕布。当画面切换到管道内壁的莲花浮雕时，吊顶的消防喷淋突然启动。陈凡在混乱中锁死会议室大门，从公文包夹层抽出防水文件袋——里面是二十年前的地质灾害评估报告，某页夹着的温泉镇规划图边缘，有用父亲笔迹写下的"临界值"三个字。
"这是要彻底掀桌子啊。"分管矿业的副省长推开湿漉漉的文件，紫砂壶盖撞在杯沿的脆响，让列席的银监局副局长浑身一抖。陈凡用纸巾吸干桌面积水时，看似无意地将某张被浸透的发票推到副省长面前，票面上的温泉山庄消费记录与境外离岸公司的转账日期完全重合。
当天下午，陈凡带队突查莲花实业总部。在董事长的红木办公桌下，他找到暗格里的保险箱。当密码锁提示第三次错误时，陈凡突然输入父亲实验室的成立日期——1987年6月15日。箱门弹开的瞬间，成捆的"莲花峰实验基地"档案散落，最新文件上的签名与防洪工程验收报告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返程途中，陈凡的公务车在高速路口被三辆工程车围堵。他摇下车窗时，为首的司机正用温泉镇方言打电话，夹克衫上的莲花徽章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陈凡突然打开车载广播，调到矿业安全生产专题节目，主持人口中的"深井作业规范"让司机们神色骤变，趁他们愣神的功夫，司机老杨猛打方向盘冲出包围圈。
深夜十点，陈凡在省纪委招待所整理材料时，台灯突然爆裂。他摸黑打开备用电源，发现保险丝熔断的痕迹呈现莲花状结晶。用放大镜观察时，突然接到匿名电话："陈厅长不妨看看窗外。"对面楼顶的避雷针上绑着个文件袋，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正是父亲实验室爆炸案被封存的证人证词复印件。
次日全省安全生产电视电话会议上，陈凡作为轮值主席做总结发言。当他说到"某些企业把矿难当生意"时，直播信号突然中断。陈凡面不改色地走下主席台，从兜里掏出微型投影仪，将莲花实业的地下管网分布图直接投在白墙上。某条标注为排水管的紫色线路，其走向与二十年前未爆的矿山炸药埋设图完全重叠。
散会后，陈凡在停车场被三位老干部围住。为首的那位用拐杖敲着地面说："年轻人要知道留余地。"陈凡恭敬地扶住老人胳膊时，指腹触到其腕间的莲花念珠——每颗珠子的纹理都与矿难死者遗物中的平安符如出一辙。他微微躬身回应："正要请教您对矿井通风标准的意见。"这句话让老人瞳孔骤缩，拐杖头在地面划出的火星，与温泉山庄地下空洞里检测到的可燃气体燃点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