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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界深处,咸骨浮坞底部,一道蜿蜒如脊的石道,悄然通往“骨盐母灶”。
此灶为盐骨教早期的“咸根源灶”,相传只要将“念骨、咸志、盐气”一同投于灶心,可熬出“咸骨母膏”——曾被教内视作“盐骨教义”的结晶。也正因其太咸,当年差点将整个浮坞的灶工熏疯。
如今母灶重启,锅盖轻颤,咸潮蒸蒸升腾,灶周忽地响起一声呐喊:
“我们要吃淡的!不给就翻锅!”
云缨三人尚未靠近,便被一阵扑面“民咸声”拍得满脸酱香。
赵怀真皱眉:“这是……盐民起义?”
“起义倒还不急,应该是炒锅炒到头儿了。”唐清砚指了指前方,只见一群披着咸麻布、头戴腌萝卜的“咸民”,正围灶高喊口号,灶边那几个原教灶师被绑在咸杓上,身后横插锅铲,表情比盐还咸。
云缨啧了一声:“这是哪门子的革命……怎么还有菜谱?”
正说着,“咸民头目”登场,一名脸颊泛白盐斑、腰插三柄咸铲的老者踩上灶台,举铲高呼:
“咸友们!我们不是锅底的沉渣!我们也是灶上的风味!今儿,就从这口老骨锅翻起第一泡反咸汤!”
“翻!!!”咸民呼声如涛,竟隐隐压过灶心沸响。
赵怀真低语:“灶心异动,怕是咸骨教想用他们祭灶取膏。”
唐清砚看向灶台后方,那处曾封“骨盐母膏”的地方,此刻已裂开一道缝隙,浓郁如腌蒸汽的咸息逸出,直冲额角。
“他们若真炸锅,我们都得变成咸泡汤。”
云缨捏了捏戟柄:“那就先劈个锅盖出来。”
三人疾掠而出,跳至灶前。
咸民一惊,纷纷挥铲后退,咸头目怒喝:“是灶护教徒!快,用咸语攻心!”
他张口就来:“盐可咸心,骨能炼梦,你们拦咱咸汤自由,就是对汤的不敬!”
“呸。”云缨翻戟一戳地,“自由你大爷,这锅汤你见过谁愿意喝第二次?”
唐清砚摆手:“我们不是教徒,也不是灶头的亲戚。只是想让你们别一锅端了自己。”
赵怀真补刀:“我们愿出一策,帮你们放汤气,不必自爆成咸雾人。”
咸民听后,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他们……好像比咸骨教还不正经。”
“放心,我们只打人,不熬汤。”云缨往前一步,气势已现。
这时,一阵灶心异动,灶盖猛然腾起一道咸焰,从中浮出一尊“骨盐母像”——似人似灶,半身缠锅布,下腹满是盐层翻滚,吐出低哑声:
“翻锅者,皆为灶薪。咸可溢,骨不可废。”
唐清砚皱眉:“母灶意识?这东西……要烧人?”
赵怀真一拍剑柄:“那就别给它烧的机会。”
战斗自此爆发。
母灶喷出第一缕“骨盐雾”,如咸蛇游空,四周气息骤凝。
赵怀真挥剑划符,一式“反咸斩”破开盐雾,雾中竟传出骨语低唱,欲扰心神。
“别听。”他低喝,“这雾含‘骨音咸忆’,是熬汤声混的催念!”
云缨冲锋而上,戟花如灶火翻滚,一招“滚汤翻骨”破开母像左侧护锅肢体,咸焰炸得像爆炒胡椒。
“你这烹饪风格太劝退。”她冷笑,“老娘今天就来做份‘清淡’。”
母像怒啸,盐气鼓动,数道“咸钩”从锅腹探出,欲缠三人。
唐清砚一拍掌心,“咸封逆纹”瞬间织出骨纹五阵,牢牢定住灶心灵络,随后抛出“清骨索”,配合云缨将一侧锅壁撕裂出道口。
咸气回涌,灶台震动,咸民们抱头蹲下高呼:“别加锅!我们就想炒点淡的!”
赵怀真趁势跃起,双掌推出“八卦反煎法”,将灶心热力封印,引爆母像体内“盐压反应”。
轰!
咸焰崩散,母像咸身剧裂,灶盖飞掀而起,锅汤如塌天之幕向四周倾泻,却在云缨与唐清砚联手下,被骨符定空、戟锋破浪。
骨盐母像挣扎几下,终于瘫在锅边,发出一声类似锅巴脱底的咸叹:
“这锅……不好翻了……”
灶心平息,咸民起义小高潮就地打住,头目抹着咸汗连连鞠躬:“其实我们……就是想换个菜谱。”
唐清砚微笑:“可以换,别炸锅。”
云缨收起戟,嘴里念叨着:“我看你们干脆开家‘荒界清淡馆’,主营淡咸小炒、祛骨焖菜,保证比你们这‘骨盐母灶’有前途。”
赵怀真感慨:“这锅,真是咸出了人生哲理。”
咸民退去,锅灶冷却,三人望向灶底那条新裂出的密道,彼端似有更浓骨气逸出,隐约传来一声轻笑——
“下一道咸菜,已经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