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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啊，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他搓着手，"我儿子在澳洲定居了，催我们老两口过去...这餐厅，我打算转手。"
我愣住了："您要卖店？"
"嗯。"老张叹了口气，"这些年多亏你帮忙。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优先考虑你。"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接手餐厅？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当老板。
"不急，你考虑考虑。"老张拍拍我的肩，"月底前给我答复就行。"
那天晚上，我没跟敏珠视频。只是发了条消息说累了想早点睡，然后盯着天花板到凌晨。接手餐厅意味着要留在青岛，而敏珠在首尔...我们之间刚萌芽的感情，经得起这样的距离吗？
第二天是周末，我决定去海边走走。栈桥上游客如织，我习惯性地拍了几张照片想发给敏珠，又想起我们正在"冷战"——如果这算冷战的话。
手机突然震动，是敏珠发来的长消息。她详细解释了昨晚没接我视频的原因：公司临时加班，手机没电了。文字间满是小心翼翼的歉意，看得我心里发酸。
我直接拨通了视频，她秒接。屏幕里的敏珠眼睛红肿，显然也没睡好。
"对不起..."她开口就是道歉。
"该我说对不起。"我打断她，"昨天老张说要转让餐厅，我有点懵..."
敏珠瞪大眼睛："你想接手吗？"
"我不知道。"我老实承认，"我从来没...你知道的，我连高中文凭都没有。"
"但你对海鲜的了解比谁都多！"敏珠突然激动起来，"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渔人码头'计划吗？把餐厅和海鲜市场结合..."
那是某次深夜聊天时我随口说的梦想：开一家能让客人自己挑选海鲜，当场烹饪的餐厅。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
"那需要很多钱..."我苦笑。
敏珠却打开电脑，飞快地敲起键盘："我做了一份简单的商业计划书，你看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隔着屏幕热烈讨论。敏珠用她的市场营销知识完善我的想法，而我则提供实际操作细节。挂断前，我们甚至给未来的餐厅起了名字："海风"——简单，好记，而且横竖都能写。
"欢喜，"敏珠最后认真地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周一上班，我主动找老张谈了接手餐厅的事。他给出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不少，说是给我的"员工折扣"。
"不过，"老张狡黠地眨眨眼，"你得答应继续用我的秘制海鲜酱配方。"
"那必须的！"我大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装修方案。
当晚，我兴奋地告诉敏珠这个消息。屏幕那头的她欢呼雀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对了，"她突然神秘地说，"下周末你有空吗？"
"应该吧，怎么了？"
"我们公司...派我去青岛做补充调研。"她努力保持专业语气，但嘴角已经上扬，"三天两夜。"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真的？什么时候？航班号多少？我去接你！"
敏珠被我连珠炮似的问题逗笑了："下周五下午到。不过..."她压低声音，"这次是公差，白天我得工作..."
"晚上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晚上..."她脸红了，"我订的酒店在海边。"
挂断视频后，我在屋里转了三圈，然后开始疯狂打扫卫生。下周五...还有六天。我得把公寓彻底清洁，买新床单，还要准备她爱吃的海鲜...
手机又响了，是敏珠发来的照片：一张电子机票的截图，目的地青岛。我放大看细节，突然注意到乘客姓名栏写着"Kim Minju & Park Joon"。
Park Joon？这是谁？
我盯着那个陌生的名字，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敏珠很快发来解释："同事朴俊，负责摄影的。别多想，他有女朋友的。"
"我没多想。"我秒回，然后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骗谁呢，醋坛子都快打翻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忙着餐厅交接的事，一边偷偷准备着惊喜。我报了速成韩语班，每天下班后去学两小时；买了新的衬衫和香水；甚至偷偷联系了啤酒博物馆的强子，想给敏珠一个特别的夜晚。
周四晚上，我正在整理房间，手机突然响起。是敏珠的视频请求，但接通后画面一片漆黑。
"敏珠？"
"欢喜..."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计划有变，我明天不能来了。"
"什么？"我如坠冰窟，"为什么？"
"公司临时调整，派朴俊一个人去..."她抽泣着，"总监说我的方案太感性，需要更商业化的视角..."
我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叙述，胸口像压了块大石。不仅因为见不到她，更因为她声音里的委屈和失望。
"敏珠，听着，"我深吸一口气，"把朴俊的航班信息发我。"
"你要干什么？"她警觉地问。
我笑了："问他喜欢什么口味的海鲜啊，总不能怠慢客人吧？"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打开电脑查询首尔机票。明天最早一班是早上六点，抵达仁川是当地上午九点。我迅速订票，然后给老张发消息请三天假。
"你小子..."老张秒回，"去吧，记得带点韩国泡菜回来。"
收拾行李时，我特意带上了敏珠上次忘在我这的发圈，还有一张我们在八大关的合影。手机震动，是敏珠发来的朴俊航班信息，附带一句："别做傻事。"
我回了个笑脸，没有多说。有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力量——这是我这几个月学到的。
凌晨四点，我站在青岛机场的值机柜台前，护照和签证都准备妥当。登机牌打印出来的那一刻，我的手微微发抖——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先生，您的登机口在B12。"工作人员微笑着说。
我道了谢，转身向安检走去。窗外，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能站在首尔的土地上，给敏珠一个真正的惊喜。
飞机起飞时，我透过舷窗看着逐渐变小的青岛海岸线。三个月前那个雨夜，一个迷路的韩国女孩闯进我的生活；现在，我要穿越山海去见她。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奇妙，像海浪一样，把你推向意想不到的方向。
而此刻，我只想快点见到她，亲口说出那句练习了无数次的韩语：
"?? ???."（我也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