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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下满嘴苦涩得如同胆汁般的苦味,玄鸟那漆黑如墨的尾羽扫过宫墙的刹那,幽蓝得近乎妖异的液体在洁白的积雪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那腐蚀的声音“滋滋”作响,仿佛是恶魔的低吟。
李饼突然用力按住我的后颈往下压,他的手掌粗糙而有力,三支淬毒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擦着发髻钉进汉白玉柱,箭尾雕着的西域狼头,在昏黄的月光下,正对着我狰狞地狞笑。
"东南角楼!"李饼的刀柄重重地磕在我肩胛骨,那力道里裹着焦灼,好似烧红的烙铁,"他们在破坏了望哨。"
系统突然将昨夜重建的防御图铺满视野,那蓝色的光影闪烁着,三百二十七个红点如同灵动的萤火虫正在宫墙上游移。
我脑海中回想着,这系统是先帝驾崩前赐予我的,据说融合了神秘工匠的智慧,能助我守护宫廷安危,只是使用次数有限,过度使用还会出现短暂失灵的状况。
当第七滴蓝液坠在琉璃瓦当那栩栩如生的螭吻纹上时,我猛地攥住李饼的腕甲,他的腕甲冰冷而坚硬:"不是破坏——是定位!"
仿佛回应我的嘶喊,正南方传来地动山摇的闷响,那声音如同闷雷在心底炸开,震得耳膜生疼。
承天门方向腾起赤色烟尘,裹着青要山特有的赭红砂砾扑面而来,砂砾打在脸上,带着粗糙的刺痛感。
陈拾的铜锣声如同利箭般刺破混乱:"地龙翻身!地龙翻......"
"是地脉雷火!"我扒着墙砖探出身,墙砖粗糙的质感摩挲着掌心,系统正将三百里外的震动波纹与眼前尘雾重叠。
那些伪装成玄鸟的信使,根本是活体引雷针——琉璃瓶里装的不是毒药,是能诱发地气的西域火油。
李饼的披风突然如黑色的旋风般卷住我向右翻滚,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炸成焦坑,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烤得皮肤生疼。
飞溅的碎石划破我耳垂,鲜血涌出,那浓郁的血腥味反倒让系统界面愈发清晰。
视网膜投影中,七十二道蓝线正沿着防御工事的薄弱处游走。
"戌时三刻方向,把金吾卫的盾阵拆成三列!"我扯下腰牌砸向正在组织防御的崔倍,腰牌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让他们用铜镜反光!快!"
崔倍愣神的瞬间,我已夺过他手中的令旗,令旗的布料在手中摩挲,带着一丝粗糙。
系统正在将敌人移动轨迹拆解成棋盘格,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进攻路线,分明是照着《尉缭子》里的火攻阵在推进。
当第三波雷火在麟德殿顶炸开时,我终于看清他们真正的目标——太液池底埋着的镇国九鼎。
我们沿着宫道向太液池奔去,两旁的宫灯在战火中摇曳,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燃烧的气味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待赶到太液池畔,只见……
"少卿!"我踹开扑来的蒙面刺客,染血的令旗指向西南水门,"他们在用雷火改变地下水流,想借太液池倒灌地宫!"
李饼的刀光在空中划出银弧,如同流星划过夜空,斩断两根缠向我脖颈的钩锁。
他后撤时刀穗擦过我眼前,那根银白毛发突然在系统放大镜下显出鳞片状纹路。
不是人类的发丝,更像是......昆仑雪蟒的蜕皮。
喊杀声骤然拔高,如汹涌的潮水般震耳欲聋,宫门处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
卢纳大人带着血污的脸出现在垛口:"第一道防线破了!有内鬼改了瓮城机括!"
我后槽牙咬碎了蜡封的解毒丸,苦得眼前发黑,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久久不散。
系统突然将陆城隍书房那幅《西域贡品图》投射在燃烧的梁柱上,第三排第七件的螭纹玉带钩正在泛着诡异红光——那根本不是血玉,是能共鸣地脉的火山髓!
"少卿接住!"我将崔倍推来的铜镜抛向李饼,铜镜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镜面反射的月光恰好照在扑来的杀手首领身上。
那人左腕的螭纹刺青在光影中扭曲,竟与玉带钩的纹路严丝合缝。
系统发出尖锐的潮汐音,如同警报般刺耳,视网膜上浮现出三年前陇右道剿匪案的卷宗残页。
那个本该被斩首的沙盗头目画像,此刻正与眼前杀手的下颌疤痕完全重合。
"他们是来取鼎的!"我嘶吼着掀翻正在组装床弩的叛军,指尖触到他后颈贴着的药膏——邱将军府独门金疮药的气味混在硫磺味里,像条毒蛇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李饼的刀锋突然调转,劈开向我袭来的链锤,火星迸溅中,我看见他瞳孔骤缩。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紫宸殿的蟠龙金柱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闪着蓝光的西域火蚁,那些火蚁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阴谋。
那些虫子组成的图案,正是昨夜我们重新部署兵力时用的密文。
"声东击西。"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汗,汗水的咸味在舌尖散开,系统正将火蚁的爬行路线翻译成兵部密语。
当第108只火蚁钻进椽柱缝隙时,我终于读懂他们用虫群写的战书——子时三刻,地龙吞月。
宫墙外忽然传来驼铃闷响,低沉而悠长,十二声更鼓被某种巨物碾碎。
卢纳大人拽着我扑向箭垛的瞬间,看见护城河的冰面正在隆起诡异的弧度,仿佛有千吨重的巨蟒在冰层下游蹿,冰面的寒意透过鞋底传来。
李饼的刀穗无风自动,那根雪蟒银毛突然笔直指向北斗。
系统弹出鲜红的倒计时,子时的月光正被天狗蚕食,月光变得愈发清冷。
我攥紧掌心的半枚铜钱,牙印凹槽里渗出的血珠,突然在冰面上映出蜿蜒的暗河走向。
"他们要的是......"我的喉咙被硝烟呛住,刺鼻的气味让我咳嗽不止,第二道防线的溃兵如潮水涌来。
崔倍的金算盘珠子崩落满地,每一颗都在血泊里映出太液池底的青铜反光。
当第一块地砖在脚下裂开时,我听见陆城隍的笑声混在喊杀声里。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带着昆仑山万年不化的寒意,而系统警报声正撕开我最后的清明——冰层下的暗河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呜咽,我踩着崔倍肩膀翻上宫檐时,看到太液池的漩涡正将青铜鼎纹扭曲成诡谲的图腾。
李饼的刀锋擦着我耳际飞过,斩断一根缠住我脚踝的钩锁,月光在他瞳孔里碎成冰碴:"东南巽位!"
系统突然将三日前整理的宫人轮值表投射在燃烧的梁木上。
当第七个红点与巡逻路线错位时,我终于看清那些伪装成金吾卫的叛军——他们腰间蹀躞带扣的螭纹朝向与宫中规制相反,分明是陆城隍私兵才有的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