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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五娘斜睨了他两眼,不再说什么,打马走在队伍的前面。
花百娆见状,悄悄打趣:“心上之人?”
智心一脸遗憾:“都是过去的事了!”
“既然是故人,何不卸下假面,亮明了身份?”
智心摇头:“如今人家早已成婚生子,而我又落得这般模样,实在是无颜相见。”
别人感情的事,花百娆不便多言,坐回了车厢内,和秀娘说起话来。
车马出济州城东门,路过广袤的田地,共行三十里。在油菜园的深处,竖着一面牌坊,上书麒麟山庄四个大字!穿过牌坊,走不多时,有一处庄园,朱门玉柱,飞檐翘角,威武庄重。
妙远和一个灰发老者立于门前,见车马靠近,笑着来迎。
“五娘子,人可接到了?”
“福叔,你也忒小瞧我,这点儿小事儿,我还是能办好的。”
被称作福叔的灰发老者笑着捋胡子:“庄主等候多时了,快请贵客入内吧。”
智心在妙远的帮助下,从车辕上下来,坐回到他的轮椅里。
花百娆掀开车门帘子,和秀娘一前一后钻出车厢,踩着车凳走下来。一行人进入庄园,下台阶,穿游廊,来到待客的厅堂前。
堂上悬挂匾额,上书忠义二字,堂前场地开阔,两旁排列刀枪,十足的将门气派。
一长胡子老者,于匾额下挺立,见客人至,握拳相迎。
不消说,那人定是山庄之主无疑。
花百娆还以晚辈之礼,礼毕,进入厅堂,分宾主入座。仆役端上茶水点心,众人互道长短。
妙远介绍了花百娆的身份,将她是景王府侧妃之事隐去,只道乃京城花府的养女,自己的徒弟。又编排她死了丈夫,为了离开伤心之地,来到济州城内。
花百娆瞠目结舌的听妙远说完,还不得不做出悲痛的模样,以便接受众人同情的目光。
不多时,酒宴铺设完毕,任庄主邀请众人入后院宴饮。
花百娆由任五娘作陪。席间,她说起了要在济州开铺子做生意的事,任五娘起身道:“夫人欲将铺子开在何处?”
“我见大清河船只往来众多,甚是繁忙,两岸行人摩肩接踵,一派繁华景象,若是能将店铺开在那里,生意定然不错。”
任五娘笑道:“你倒是心气儿高,且不说那里寸土寸金,房租就比临街高出两倍还多,闲置的店铺也不好找。想把铺子开在那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花百娆放下手中的酒盏,颇为遗憾的叹息一声。她在乐为客栈住宿了一日,透过窗户,对河道两岸的繁华甚是喜欢,可惜了。
见花百娆面露愁容,任五娘又道:“不知夫人想做什么生意?”
“我有良方,可助女子养护体肤,改善容颜,延缓衰老。欲开设只供女子所用的汤泉,同时买卖养护容颜的香膏,起名为凝脂汤泉。”
任五娘听后挠头消化了半天:“济州城别的不多,汤泉满大街都是,男宾女客都招待,可你的汤泉只供女子沐浴?至于你所说养肌护体的良方,我倒是听说过,传闻世间有神药,能使人容颜永驻,有长生不老的功效。但此方只在皇家或高门后宅里深藏,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世间哪儿有长生不老的神药?我的方子只是养肌护体,延缓衰老,可不敢夸大其词,称能使人容颜永驻。若是长期用我的方子养护肌肤,能使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年纪、四十岁以上的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五六十岁的人延年益寿罢了。”
“若真有此功效,也称得上神仙良方了。”
花百娆莞尔一笑,“五娘子若是得空,可先试试我的方子。”
任五娘礼貌回应:“好啊!”然后又岔开了话题,“开设店铺之事,我可以将你引荐给一个人,乃是邢国公夫人。她家业甚大,主要经营买卖房屋、地皮的营生,济州城三分之一的房产都是她家的。让她帮你找铺子,可比你自己找,容易的多。”
“我这点儿小营生,怎好惊动国公夫人?”
“花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在这济州城里,你独自一人,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花百娆举杯致谢:“有劳五娘子替我筹谋,得遇贵友,不虚此行。”
“你我投缘,不必言谢!”
随后,又聊了一些关于邢国夫人的话题。晚上,花百娆一行投宿在庄上。
任五娘说到做到,次日便说动了邢国夫人。一番准备过后,到了第三日,她便带着花百娆携拜帖前往邢国府。
邢国夫人在后院的海棠花厅接见了二人,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五短的身材,面庞清瘦。怀抱一只狸花猫,见了来人既不迎接也没笑脸,而是一脸肃容:“我道是给我引荐的什么人呢?原来是一个丫头片子。”
花百娆今年虚岁才十八,虽然梳着妇人发髻,可脸庞稚嫩,说她是丫头片子,没错。
任五娘将她引荐给邢国夫人,是出于好心,但她自己明白,无亲无故、素未谋面却要请人帮忙,实在唐突。她将今日的会面,当作一场生意。既然是来谈生意的,被人看轻了可不好。
幸亏,她早有准备,便拿出了一幅双面绣的山水绢帛作为见面之礼:“也不知夫人喜欢什么,擅自准备了一幅绣品。这是宫里的绣娘所制,绣工还过得去,可做成屏风,希望能为夫人的屋子增添些赏玩之物。”
邢国夫人身边的丫鬟将绣品从秀娘的手中接过去,展开在众人面前,任五娘前后观赏了一遍绣品,啧啧道:“宫里的东西在民间可都是抢手货,你管这幅绣图叫还过得去?”
花百娆但笑不答,她手中曾有百十个秀娘,好东西也不是没见过。
邢国夫人的神色松动了一些,吩咐丫鬟道:“嗯,收起来吧。”
看来是送到对方的心坎上了,但她却一点儿也没有拿人手短的意思,说话依旧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姓花,名百娆,可称我为花夫人。”既然她不懂礼貌,花百娆也没必要在对方面前过于谦卑。
“夫人?敢在我面前自称夫人?你夫家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