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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梁师成数次对王棣微笑,释放出浓浓的善意。
王棣不由满头黑线。他对“太监”这种生物并无厌恶鄙夷,说到底都是生计所迫,否则谁愿意挥刀入宫呢?但你这般眉来眼去、频送秋波的就有些过份了哦,咱们很熟么?
确是不熟,但或许有交集。因为这厮到处宣称自己是苏轼的“私生子”,且引以为豪。其称当年苏轼将家中的侍婢送与梁姓友人,后来这名婢女不足月而生梁师成,关键是并未遭到苏家的否认,这便耐人寻味了。
这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没有那个人会甘愿说自己是野种。由于苏大文人一直被世人敬仰,大抵谁都不忍扯出杨师成这个私生子“坏种”来败坏苏东坡的名声,苏家人与苏轼门生也都默认这一事实,也没有人出来质疑,可见其真实性。
怪就怪在苏东坡姬妾众多,风流韵事层出不穷,而他对这些姬妾的态度,则基本无情无意,仅仅是将她们视作私人物品而已。
将怀孕姬妾送人这种事放在后世简直是耸人听闻,但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并不算个事,文人雅闻,不污名声。
坡公又有婢,名春娘。有蒋运使者悦之,曰:“我以白马易春娘可乎?”公诺之。春娘敛衽而前曰:“妾闻景公轩厩吏,而晏子谏之夫子厩焚而不问马,皆贵人贱畜也。学士以人换马则贵畜贱人矣!”乃下阶触槐而死。
人不如马,卑贱至斯。
不管王棣信不信,世人是相信有前科的苏大学士能有此举的。至于梁师成究竟是不是苏轼的“私子”,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这顿酒喝的勉强算是尽兴,氛围也算是融洽。关键是赵佶的态度,对王安石一脉释放出了足够大的善意,其余如高俅、耿南仲之流又怎会不顺着主人的心意?
照说这位遂宁郡王是最喜吃喝玩乐的,若无意外将来便是个闲散亲王。但其话里话外透露的隐隐都是对王安石的尊崇及对新政的支持,几近于激进派。
王棣等人自是三缄其口含糊其辞,并不随声附和。
时下这等政治环境,高太后任命旧党把持朝政,熙宁新政尽废,谁敢妄诽国策?
直到天色擦黑,酒席方罢。
赵佶与王棣一番交谈,就诗词书文之道交流探讨。王棣言简意赅,综合后世见解稍稍讲了讲心得,便让赵佶觉得鞭辟入里,实实在在的说到了心坎里,顿生相见恨晚之感。
如此折腾了一天,总角之龄的赵佶仍是精力充沛,乃道:“听闻矾楼新近来了歌伎李师师者,色艺无双,今日当去聆赏一番。”
逛青楼这种事在大宋并不禁止,反倒是众多文人墨客、豪绅富贾平素的保留节目。
高俅等自是唯命是从,王旁、王旉却是婉言推辞,与子侄辈去“娱乐”实在是尴尬。至于朱邛三人,已是醉瘫,由宗泽送回住处。
酒店门口,临别之际,宗泽再次见到宗沐,踌躇再三,终究还是问道:“小郎,冒昧地问一声,令尊名讳可否告知?”
宗沐素来机灵,若是往常自是不会理睬。但他无由的觉得宗泽甚是亲近,只稍稍犹豫,便将父亲姓名告诉了对方。
“宗禹卿……”宗泽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肤色较黑,且喝了酒,旁人没法瞧出脸色有什么变化,但其时他的内心是极其波动的。
这个名字他知道,因为他的父亲叫“宗舜卿”。虽然时隔多年,他仍记得这个名字,若无意外,也记得叫这个名字的人。
但此时此刻显然不好做太多,好在知晓王棣的处所,改日登门拜访再好生询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