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不渡

**第五章·长生觞**(5280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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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芙蓉烙**

苏玉窈在谢停云眼中看见星河倒转时,发间芙蓉突然生出骨刺。

新生的玉衡石在心口发烫,她按住谢停云探向花蕊的手:“王爷可知,元熙太子为何独爱芙蓉?“指尖划过他心口贪狼纹,“因为这种花,最适合作往生蛊的容器。“

谢停云忽然扣住她后颈。晨光中,他背后消散的北斗疤痕竟渗出金粉,在雪地绘出完整的璇玑图:“那王妃可知,你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密信......“薄唇擦过她耳畔,“写着'宁负苍生不负卿'?“

苏玉窈袖中银针倏地弹出。针尖刺破他喉结的刹那,梅冢突然剧烈震动。那些化作星尘的尸骨重新凝聚,竟拼凑成一具冰棺——棺中人与谢停云面容相同,只是眼角多颗泪痣!

“终于等到这天。“冰棺中人睁眼的瞬间,谢停云腰间龙纹玉应声碎裂。苏玉窈看见漫天星砂凝成元熙太子的虚影,而那人手中握着的,正是她发间新生的芙蓉花。

“好孩子。“元熙太子抚过冰棺,“当年孤将双生子分别交给温氏与谢家,等的就是玉衡贪狼相融这天。“他突然扯开谢停云衣襟,“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苏玉窈的惊叫卡在喉间。谢停云心口的贪狼星纹竟脱离皮肉,化作金线缠上冰棺中人的手腕。更可怕的是,那人颈侧朱砂痣的位置,与她分毫不差!

###**第二折·双生咒**

地动山摇间,苏玉窈嗅到了母亲常用的沉水香。

冰棺中人缓步走来时,她腕间残存的鎏金钏突然发烫。那人抚过谢停云惨白的脸:“兄长还是这般心软。“指尖金线突然刺入苏玉窈眉心,“当年若不是你在地宫留手,这具完美的容器早该......“

“谢昀!“谢停云突然暴起,剑气却穿透虚影劈在冰棺上。苏玉窈望见棺底浮现金色密文——“丙辰年卯月寅时,双生子祭“。

电光火石间,她终于明白那些水晶碑的含义。四十九具与自己相同的尸骨,四十九次在生辰惨死的轮回,都是为了供养眼前这个叫谢昀的怪物!

“很痛吧?“谢昀突然掐住她脖颈,“每次被至亲剜心时,你可曾听见我在笑?“他扯开苏玉窈的衣襟,玉衡石映出冰棺中的景象——温如璧正将匕首刺入婴孩心口!

“母亲......“苏玉窈瞳孔震颤。那婴孩腕间系着杏色发带,正是她送给银珠的旧物。

谢停云的剑锋在此刻贯穿谢昀。黑血喷溅在冰棺上,显影出更残酷的真相:二十年前冷宫大火里,真正的谢停云早已死去。如今活着的,是被元熙太子灌入长子魂魄的次子谢昀!

“现在懂了?“谢昀舔着剑身上的血,“我们兄弟,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两半。“

苏玉窈突然夺过发间芙蓉。花蕊中藏的半枚玉玺刺破掌心,血珠滚落处,冰棺突然映出镇北侯的脸——他手中婴孩襁褓上,绣着温氏族徽!

###**第三折·逆鳞劫**

暴雨倾盆时,苏玉窈在血泊里摸到了谢停云破碎的心脏。

谢昀的狂笑震落梅枝,他心口浮现完整的璇玑图:“当年父皇将《河洛经》刻在双生子血脉中,唯有玉衡贪狼相杀,才能......“

“才能打开时空裂隙。“苏玉窈突然接口。她将玉衡石按进谢停云胸腔,“王爷教过我的,螳螂捕蝉——“

黄雀二字未出,谢停云突然睁眼。他掌心北斗疤痕化作锁链缠住谢昀,背后浮现的却是苏玉窈见过的冷宫星图:“你当真以为,我不知自己早该是个死人?“

梅香突然变得刺鼻。苏玉窈看见无数银铃从地底涌出,清梧的声音在铃声中回荡:“丙辰年卯月寅时,谢家长子夭折,次子被温如璧......“

“换成了温氏女婴!“谢停云剑指冰棺。剑气劈开的裂隙里,苏玉窈望见母亲抱着两个婴孩站在血阵中。其中一个腕间系着龙纹玉,另一个心口嵌着玉衡石!

“阿窈,这才是真相。“谢停云忽然吻住她颤抖的唇,“你我都是被诅咒的容器。“

苏玉窈在血腥味中尝到咸涩。她终于看清冰棺底部的铭文——“以双生祭双生,方得长生“。元熙太子要的从来不是星轨归位,而是用亲生骨肉的血脉延续自己的魂魄!

###**第四折·往生局**

天雷劈开冰棺时,苏玉窈握住了谢停云破碎的魂魄。

谢昀在金光中灰飞烟灭,元熙太子的虚影却趁机侵入谢停云眉心。苏玉窈发间芙蓉突然盛开,花心射出四十九根金针,针尖竟都刻着温如璧的名字!

“娘亲......“她含泪转动花萼。金针刺入谢停云周身大穴的瞬间,那些被篡改的记忆汹涌而来:六岁那年,是温如璧亲手将谢家次子扮作女婴;苏府覆灭夜,父亲烧毁的族谱里夹着双生子换命的契书。

“杀了我。“谢停云突然握住她持针的手,“用玉衡石刺入膻中穴,就能......“

苏玉窈的尖叫被雷声淹没。她看见元熙太子的魂魄在谢停云体内狂笑,而自己心口的玉衡石正被黑气侵蚀。绝望之际,她突然咬破舌尖,将温氏巫女最珍贵的本命血喂入他口中。

“谢昀说得对。“她抵着他额头呢喃,“我们早该是一体。“

暴雨突然静止。悬浮的雨滴映出万千星河,苏玉窈在谢停云瞳孔里看见自己化作星砂,而那些星砂又凝聚成新的北斗七星。原来《河洛经》的终极奥秘,是以情丝为引,将双星命格熔铸成不朽的星河。

###**终幕·长生烬**

晨曦穿透梅林时,苏玉窈在灰烬里捡到了半枚同心结。

谢停云安静地躺在芙蓉花丛中,心口贪狼星纹变成朱砂痣。她将玉衡石系上他手腕时,发现那些水晶碑的碎片正拼凑成新的卦辞——“双星缠,红尘安“。

“王爷欠我的债......“她抚过他新生的眉眼,“怕是十辈子也还不清了。“

微风拂过残雪,苏玉窈听见清梧的银铃在远方响起。她不知道,在谢停云缓缓睁开的瞳孔深处,正倒映着九重天外的星轨——那里有对双生子执手同游,而他们腕间的红线,是用二十年的血色光阴淬炼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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