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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丫头送个东西就吃了排头,只因敖妈妈觉得自己是七姑娘的奶妈子,得的东西,应该比何妈妈更多才是。她不好找七姑娘与何妈妈的麻烦,就指桑骂槐,指着两个小丫头一顿好骂。
小梅与桂瑛,去给两位妈妈送东西,两位妈妈都住后罩房,因此东西是一起送过去的。
送东西去的时候,敖妈妈正好在廊下纳凉,瞧见两个小丫头捧着东西过来,还没走近就将人叫了过来。
“你们两个端的是什么?”敖妈妈叫住了人,躺在竹椅上,也不起身,就伸长脖子看。瞧见了是布料与果子,脸上就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桂瑛回道:“回妈妈,是姑娘叫咱们来给你与何妈妈送夏日的衣裳料子与果子。”
敖妈妈听了此话,立即从躺椅上跃了起来,没看那橘子,只拿手扯开两匹布,往身上比划道:“这锦缎跟绸布,可都是姑娘叫你们拿与我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两匹好料子,都是七姑娘给她的。
桂瑛听了这话,连忙道:“妈妈,这匹锦缎,是姑娘给妈妈的,另一匹绸布,是姑娘给何妈妈的。”
小梅听桂瑛这话,又见敖妈妈垮下脸,暗道不好,连忙找补道:“姑娘说,锦缎贵重,给妈妈裁剪衣裳,另一匹绸的,虽比不得锦缎贵重,但穿着透气舒适,何妈妈怯热,正好给何妈妈裁剪衣裳。”这话是想告诉敖妈妈,敖妈妈得的锦缎可比何妈妈的绸布好。
可敖妈妈听不进这话,她手里拿着锦缎,也放不下绸布,起了贪心,两样都想要。眼珠一转,起了坏心道:“肯定是你们听错了,我奶了姑娘一场,姑娘肯定是给我的。我先将布料拿进屋去,你们给何妈妈送果子去吧。”
说着,就伸手从两个托盘上,抢了布匹。
想着自己将东西拿进屋里,这两个小丫头,面皮薄,不好找自己强要。
到时候姑娘问起来,就说她们两个小丫头说传错了话,自己以为两匹布都是给自己的。
自己到底奶大了姑娘一场,姑娘不会因为这一匹布料子与自己计较,这绸布虽不及锦缎,但一匹绸布也值个三、四贯银钱。
敖妈妈要抢,小梅顾不得其它,单手框住托盘,另一只手捏住了自己托盘上的锦缎,对敖妈妈道:“妈妈既然不喜欢锦缎,喜欢绸布,就拿那绸布走好了,这锦缎就留给何妈妈吧。”
敖妈妈心疼锦缎贵重,不敢用大劲儿,对小梅呵斥道:“下作的小娼妇,不过是小丫头,我的事儿也敢管?还不快将手松开!”
小梅不肯放,这两匹布都给敖妈妈拿去了,到时候姑娘肯定会怪她们没做好事情,到时候挨罚的肯定是她与桂瑛。
桂瑛见此,也慌张的扯住绸布,对敖妈妈道:“这绸布是何妈妈的。”
敖妈妈见桂瑛这平日最老实本分的小丫头,现如今也敢跟自己呛声了,心下起了怒火,朝着桂瑛啐了一口:“呸,小淫妇,也敢跟我呛声了?你是有个做大丫头的姐姐,还是有个做管事的师父?”虽然是在骂桂瑛,其实也是在骂小梅。
骂了桂瑛后,敖妈妈还没顺气,就开口骂道:“我奶大了姑娘一场,一匹绸布都穿不得了?当我不知,就是你们这些小娼妇在姑娘跟前弄鬼,才让姑娘生分了我去。别说是一匹绸布了,就是十匹绸布,我也穿得!”说着就硬要去扯布料。
小梅也不是个受气的,看了一眼敖妈妈,手下一松,敖妈妈用劲儿过大,扯着料子跌倒,桂瑛这边还扯着绸布,绸布不禁扯,只听裂帛之声响起,绸布撕裂了。
小梅一副焦急的模样喊道:“哎哟,敖妈妈即使你不喜欢绸布,也不能扯坏了去。这绸布可是要拿给何妈妈的,等下怎么跟何妈妈与姑娘交待。”
桂瑛也快要急哭了,开口喊道:“姑娘给的绸布坏了,咋个整?”
小梅接腔道:“既然敖妈妈把绸布扯坏了,只能把这锦缎赔给何妈妈了。”
敖妈妈摔得七荤八素的,正哎哟叫疼,就听见两个小丫头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又要拿自己的锦缎赔绸布,连忙去扯锦缎,嘴里胡乱喊道:“这是老子的东西,哪个敢动!”
这儿的动静不小,屋里的何妈妈也听见了,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刚开门,就听见两个小丫头说敖妈妈将姑娘给自己的绸布扯坏了,忙上前查看。
“你们在闹什么?”何妈妈快步从另一头走过来。
小梅快语道:“何妈妈,敖妈妈将姑娘给你的绸布扯坏了。”
敖妈妈听了,忙道:“不是我扯坏的,是这两个小丫头弄坏的,怪到我身上。”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两个小丫头身上,起身裹起自己的锦缎就走。
等何妈妈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抱起锦缎,匆匆擦身而过,何妈妈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见敖妈妈跑了,小梅就拉着桂瑛跟何妈妈告状,若只是小梅一个人说敖妈妈的不是,何妈妈还要猜疑几分,但桂瑛也说事情是因敖妈妈而起,何妈妈也就尽信了。
扯起绸布看了看,好好的绸布撕裂了,价值就折损了大半。
小梅哭丧道:“这好好的绸布被扯坏了,等下姑娘肯定会骂我们。”
桂瑛听了,也急得快哭了,今日自己虽然得了两块纱布,但纱布是丝麻混纺的,比不得桑蚕丝织成的绸布贵,姑娘怪罪下来,自己怎么赔得起?
小梅趁机,哭着说了不少敖妈妈的坏话,又说自己做差了差事,何妈妈的绸布坏了,就拿自己先前购置的绸布抵,只求何妈妈别告诉姑娘。
何妈妈见两个丫头哭得可怜,也不好抓着她们不放,只道:“这事儿不怪你们,你们先回去吧。”
小梅便跟桂瑛回去了,走前眼神看向敖妈妈那紧闭的房门,带着几分冷意。
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敖妈妈在姑娘心里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只怕不会再想着带着敖妈妈出门子。
没了敖妈妈,那姑娘屋里的事情,就是自己姐姐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