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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椒明白了,挑起大拇指。“贤弟志在四方,我自愧不如。待我问过族中长辈,若有人有此志气,堪与贤弟相配,再请贤弟过目。”
李敢则拍着胸脯说道:“敢不才,愿与中郎同游。”
赵延年哈哈大笑,举杯与李椒、李敢共饮。
喝完酒,赵延年又在李家住了一晚。
他就不想回去,不想看到弗里达那个蛮子,看见她就烦。
如果在草原上知道真相,打死他,他也不会带弗里达来长安。
这简直是人生污点。
第二天,又在李家厮混了半天,吃过午饭,赵延年才踏上了归程。
总不能一直在李家待着。
半路上,赵延年问雷电。“你昨天透露桩功,是有意的吧?”
雷电嘿嘿地笑,说道:“他没有阿翁,我没有阿母,那么多朋友中,我和他最像。”
赵延年咂咂嘴。“王君曼待你很好。”
“我知道,但她不是我阿母,永远不会。”雷电收起了笑容。“阿兄,你回草原的时候,带上我吧。”
赵延年点点头。“只要你愿意,我没问题。”
雷电又问道:“是不是想练高深武艺,就必须保持纯阳之身,和女人睡过了,以后就练不成了?”
赵延年有些意外,转头看着雷电。“你才几岁,关心这事,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雷电扭头,背对着赵延年。“里中喜欢我的女孩很多,要不是我想练成你那样的高深武艺,早就定亲了。你是不知道,我阿翁为了你和破奴叔成亲的事托了多少人。尤其是破奴叔,人家一听说他三十多了,提都不想提,后来听说封了侯,才有人愿意。”
赵延年愕然,这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策马而行。
刚到家,赵延年就被王君曼拉到后院。
堂上摆了两个箱子,里面摆满了丝帛,还有一些金饼。
这是李椒一大早就派人送来的礼金,没说具体的原因。王君曼已经清点过了,总价值大概五十金。
王君曼搞不清其中的含义,也不知道该不该收。
赵延年稍微估算了一下,不禁为李椒多了几分同情。
毫无疑问,这是一笔巨款。只是相对于陇右李氏这样的家族来说,情况就不同了。
就不算之前李椒还欠着他的赏钱,仅就他传艺而言,这笔谢礼也不算特别多。李椒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之所以只给这么多,大概只有一个原因。
他只拿得出这么多。
虽然李家世代为将,他们父子又都是二千石高官,俸禄不低。可是李广不仅不擅长理财,还特别烧钱。平时拿的俸禄大多用来养兵,偶尔攒的一些钱,也被几次兵败折腾光了。
相比之下,李广的堂弟李蔡才叫富得流油。
“收着吧,不收他也不安心。”赵延年有点无奈。“家里也要用钱。”
王君曼笑着说:“钱还好,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房子不够大,马都没地方养了。我和仆朋商量,想再买一幢房子,破奴成亲用。他现在是个君侯,总不能成了亲,还和我们挤在这小院里,来来往往的也不方便。”
“有合适的女子了?”
“选了几个,就等他回来看呢。有关内侯的爵位,就算年纪大一些,也能找到合适的女子。”王君曼想了想,又叹息道:“可惜他只是个关内侯,如果是名号侯,那就更好了。就在他的封国找,将来以列侯归国,亲戚往来也方便。”
“名号侯不住在长安吗?”
“不一定呢。天子征战四方的时候,封君当然是在长安比较好。等天下安定了,天子不需要那么多封君留在长安,自然会让你们回封国去。关中虽富,能养活的人终究有限。封君归国,不仅能减少互相之间的联系,也能减少粮食负担,漕运也不会那么忙。要从关东运一石粮食到关中,至少要消耗三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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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曼掰着手指头算帐,赵延年一边听,一边咋舌。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怪不得关中平原最早被称为天府,后来却失去了京师的位置,原来是养不起那么多人啊。
“我将来想回浚稽山。”
王君曼微怔,抬头打量着赵延年。“为什么?”
赵延年想了想。“伴君如伴虎。”在王君曼面前,他毋须掩饰太多。
王君曼也不意外。她想了想,说道:“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蛮子倒是挺合适的,身体好,又习惯草原生活。可惜金吉丽是单于的女儿,要不然比她更合适。我虽然没见过……”
赵延年连忙打断了王君曼,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两个人。
王君曼忍不住笑了。“你别被她骗了。她若是真不喜欢你,又怎么会自荐枕席。她只是怕了你。”
赵延年绷着脸,没接王君曼的话题。
他张不开这口,无法像王君曼一样坦然的讨论这件事。
王君曼见状,也转移了话题。“对了,东方大夫让人来过,请你有空去一趟。”
“说什么事了没?”
“倒是没说。”
“我现在就去。”赵延年转身就要走,反正他现在是不想待在家里。
“别那么急,今天天色不早了,现在去拜访东方大夫,怕是要在他家过夜。你还是先去看看桀龙,明天再去拜访东方大夫吧。”
赵延年觉得有理,转身叫上雷电、赵天赐,一起去桀龙营里玩耍。
看着匆匆出门的赵延年,王君曼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来到厢房。
弗里达正趴在窗后,见王君曼进来,立刻坐回原处,默不作声。王君曼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道:“你看,是他怕了你呢。”
弗里达嘟囔道:“他才不会怕我,他只是嫌弃我。”
“他若嫌弃你们,又怎么会带你们来长安,还带着你阿哥去见天子,推荐他做官?”
弗里达不吭声,神情纠结。
“他上次是喝醉了酒,人事不省,所以粗鲁了些。你也不要怕,等过了这几日,他气消了,你再陪他一次,也就好了。你别看他身手好,心地却仁厚。你看他对这一家子人,可曾给过谁脸色?”
弗里达抬头看看王君曼,欲言又止,神情却有些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