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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并不否认,而是淡声道:“你知道就好。”
部曲在朱家老宅中进进出出,有了村民帮忙,金碧辉煌的老宅很快失去了内里华丽的古董装饰。满怀恨意的村民大肆破坏,宅中墙倒屋塌一片狼藉。
不知是谁打翻了烛台,老宅的屋脊着了火,浓烟滚滚而上。
而村民们像是找到了泄愤的正确渠道,他们非但没有上前帮忙灭火,反而拿起了火把扩散了火势。
朱家老宅火焰冲天,炙热的温度隔了几十丈也能感受到。宅院前,村民的情绪得到了宣泄, 他们欢呼着,口中喊着“报应”“活该!”
熊熊的火光中,老宅的房梁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在朱家村荣耀许久的宅院在烈火中慢慢变成一片废墟。
也许是火光太炙热,竟然烤醒了昏迷的蓝娇兰。
蓝娇兰起身环顾四周,她的目光先是落到温馨身上,一瞬间,她的面容扭曲起来:“你来了!你来了!”
喊了两声后,蓝娇兰又茫然转身,当她看清正在燃烧的朱家宅院时,身体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硬在原地。
过了片刻后,一声凄厉的嘶喊声从蓝娇兰的吼间溢出:“我的房子——我的家——”
“来人啊,救火啊!”鬓发散乱的女人踉跄着向着老宅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又被炙热的温度逼回。
她哀求着身边的村民,期望他们能帮忙救火,然而得到的只有村民厌恶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蓝娇兰竟然在老宅前娇笑了起来:“咯咯咯——焕郎,我是兰儿,我做了豆腐羹,送与你尝一尝。你尝尝今日的豆腐羹可合口味?”
“焕郎,我只求与你在一起,只想陪着你,你爱我吗?”
“焕郎,你说过的,此生只爱我一人,可还作数?”
蓝娇兰把玩着鬓发,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不再柔软的身体扭捏成少女姿态。泪在她的脸上冲出了两道沟,她就这样双眼发直,脚步蹒跚着从朱焕身边离开。
朱焕一连唤了她好几声,都没能唤回蓝娇兰的神智。见此只能着急吩咐他的孩子们:“快,快跟上你们的阿娘。”
几个孩子挂着泪哭嚎着随着蓝娇兰走向了村边的田野,哭笑声逐渐远去。
朱焕踉跄着想要起身,只是他断了一条腿,只能颓然坐在门口,扭着身看着身后的老宅。
老宅没了熟悉的模样,悔恨的泪终于从朱焕的眼眶中滚落:“爹,娘,孩儿不孝,家没了……”
自他记事起,他就在老宅中进进出出。他见证了老宅从残破变得辉煌,又亲眼见着它从巅峰跌入谷地。
“我后悔了,若是当年没有招惹你,就不会有今日的境地……”朱焕低着头,大滴的泪落在他的掌心中。
此时此刻,他多希望自己经历了一场噩梦。若是当年没有走捷径的坏心思,他会和朱家村的堂兄弟们一样寻一份营生,娶了心爱的姑娘安然度过此生。
亦或是他能一心一意对待温馨,在温家出事之后善待妻儿,现在他还是郡守,还有一份家业有贤惠的妻子和聪慧可爱的儿女。
“晚了,你想要红袖添香,又想要青云直上,才会有今天的下场。”听着火焰“噼啪”声,温馨眼眶微微湿润,“首鼠两端,有此下场不冤。”
“你我之间一场孽缘犹如大梦一场,梦醒了,我们彼此也都恢复了原本模样。”
“方才我已经将瑾儿和瑜儿的名字从你朱家族谱上划去,我会带着他们离开。以后,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