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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雨城的雨季仿佛没有尽头,淅淅沥沥的小雨总是缠绵不断。但这丝毫不影响小屋里的温馨气氛。
晚饭后,连玉靠在床头看书,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温柔又专注。秦诺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头发湿漉漉的,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她走到床边,拿起放在一旁的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我来。”连玉放下手中的书,很自然地接过吹风机,另一只手轻轻拢起她湿润的发丝。
温热的风吹拂着头皮,带着他指尖轻柔的触碰,像微弱的电流,酥酥麻麻地传遍全身。秦诺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被人细心呵护的感觉,是她在秦家从未体验过的。
嗡嗡的风声中,连玉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像是在吟诵:
“……雨打芭蕉,夜深惊梦。你是江南烟雨里,最温柔的那一抹青。”
秦诺的心猛地一颤,睁开眼,从床头镜子里看向他。连玉的眼神专注地落在她的发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刚才那句诗只是随口而出。
“你还会念诗?”秦诺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这和他平时沉稳内敛的样子有点反差。
“偶尔看到觉得不错的句子,就记下了。”连玉关掉吹风机,用手指梳理着她半干的长发,“觉得很适合你。”
秦诺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总是这样,用最不经意的方式,说出最动人的话。
头发彻底干了,带着蓬松的柔软。连玉放下吹风机,却没有立刻放开她。他的目光落在她颈后,那里有一小块淡褐色的胎记,形状像一片小小的枫叶。这是秦诺一直有些介意的地方,觉得不够完美。
他伸出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片胎记,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很别致。”他低声说。
秦诺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地想偏开头。“不好看。”她小声嘀咕。
连玉却笑了,从床头柜拿起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极细的黑色眼线笔。秦诺疑惑地看着他。
“别动。”他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冰凉的笔尖轻轻触碰到她颈后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秦诺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画得很认真,笔尖在她皮肤上游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笔,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好了,看看。”
秦诺疑惑地转过身,拿起小镜子照向颈后。只见那片原本不起眼的淡褐色胎记周围,被他用流畅的黑色线条勾勒出了几笔精致的叶脉和一小段卷曲的藤蔓,瞬间,那片“瑕疵”仿佛变成了一件独特的艺术品,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情。
“你……”秦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图案,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将她自认为的缺点,变成了独一无二的美。
“喜欢吗?”连玉凑近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
秦诺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柔软的吻。“喜欢。”
连玉的浪漫,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宣告,而是融入在日常点滴的细节里。
譬如某个周末清晨,秦诺还在赖床,就被厨房传来的“哐当”声惊醒。她趿拉着拖鞋过去,只见连玉穿着那件粉色小熊维尼的围裙,正对着一本摊开的菜谱,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扶着额头,表情严肃得像在破解什么世纪难题。灶台上,一小块培根边缘已经焦黑,散发出浓郁的糊味。
“你这是…打算炸了厨房?”秦诺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忍着笑意调侃。
连玉抬头,鼻尖上沾了一点面粉,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故作镇定地挥了挥锅铲:“战略调整。今天的早餐主题是——惊喜。”。看着他沾着面粉的鼻尖和手忙脚乱的样子,秦诺总是忍不住笑,心里却被填得满满当当。过了快半小时,连玉才端着两个盘子出来,额角甚至带着点汗。盘子里是煎得不太规则的鸡蛋,几片努力保持形状的培根,还有两片烤得稍微有些过火的吐司。算不上色香味俱全,甚至有点惨不忍睹。
“请用。”他将盘子放在秦诺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
秦诺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鸡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连玉紧张地看着她。
“嗯,”秦诺故意拖长了音调,“味道……很独特。”
连玉的肩膀垮了下去。
秦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起纸巾帮他擦掉鼻尖的面粉:“骗你的,很好吃。谢谢你,大厨。”
他为她念诗,为她画胎记,为她做饭……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一点点抚平了她过去的伤痕,让她感受到被爱、被珍视的滋味。
当然,秦诺也不是只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看到连玉最近对着电脑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深夜书房的灯还亮着,眉心不自觉蹙起的褶皱也深了些。她知道他在忙一个重要的项目,嘴上不说,但那份疲惫却掩饰不住。
这天下午,连玉去公司开一个重要的长会,估计要很晚才回。秦诺看了看窗外依旧缠绵的细雨,心里有了主意。她换了衣服,带上伞,悄悄出了门。她记得连玉随口提过一次,同事们说城南有家老字号的桂花糕,味道极好,只是路远,铺子又小,每次去都得排长队。
公交车摇摇晃晃一个多小时才到站。秦诺撑着伞,在雨中找到了那家不起眼的小店,果然门前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细雨打湿了她的裤脚和鞋面,带来一阵凉意。她耐心地排在队尾,听着前面的人闲聊,心里却在盘算着连玉看到点心时的表情。
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她。她小心翼翼地买了一盒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仔细叮嘱店家包好。回去的路上,她更是将点心盒子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雨淋到,又怕被公交车上的人挤压变形。
晚上,连玉开门进来,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倦容。他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走向厨房想倒杯水。
“等等!”秦诺从沙发后面跳出来,像个献宝的小孩子,双手捧着那个纸盒子,眼睛亮晶晶地,“锵锵锵锵!猜猜这是什么?”
连玉看着那熟悉的、带着老字号印记的包装,微微一怔,随即眼底迅速化开一片温柔的笑意。他接过盒子,打开,金黄色的桂花糕整齐地码在里面,散发出清甜温润的香气。
“你跑去城南了?”他放下盒子,抬手,用指腹轻轻揩去她额前被雨濡湿的几缕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宝贝。
“嗯!”秦诺用力点头,下巴微扬,带着几分求表扬的小得意,“看你最近太辛苦,给你买点好吃的补充能量!”
连玉喉结动了动,没立刻说话。他只是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暖意的吻。然后,他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慢慢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味。
“很甜。”他抬眼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柔,仿佛盛满了星光,“比这桂花糕,还要甜。”
秦诺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心里像是被温热的蜜糖填满了。这种你来我往,彼此挂念的温暖,是她以前从未敢奢望过的幸福。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玻璃,但小屋里,却仿佛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