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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秦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怕惊醒一个美好的梦境。
连玉撑着伞,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温柔,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应。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他的眼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却又格外真实。
“是我。”连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我来了。”
秦诺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连玉的回答简洁而直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掩饰:“想见你。”
想见她?仅仅是因为想见她,就从遥远的北方,追到这个潮湿闷热的南方雨城?秦诺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又甜又涩。她看着他,他站在雨中,伞微微倾斜,似乎更偏向她这边,而他自己的肩膀却湿了一小片。
“你……”秦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擂鼓般的心跳声。
连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主动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向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了她一些,两把伞几乎要挨在一起,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朦胧的水帘。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青草味和淡淡的雨水气息,还有他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干净皂香。
“秦诺,”连玉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三个月,我一直在想你。”
他的目光温柔而坦诚,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秦诺的心跳再次加速,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烫。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眼睫上沾染的细小水珠,和他眼底清晰映出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自己。
“我……”她咬了咬唇,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又被他眼神里的某种东西牢牢吸住,动弹不得。
“我知道,或许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或许你觉得这一切都太快了。”连玉继续说着,语气缓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但是,秦诺,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酒吧见到你,穿着那件米色风衣和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就开始喜欢你。你好像是个天使,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看到你难过,想要安慰你,看到你决定离开,想要支持你……分开的这段时间,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的话语如同温柔的雨丝,一点点地渗透进秦诺的心房,滋润着她干涸已久的心田。她看着连玉,看着他眼中的真挚和热烈,所有的不安和犹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单相思,原来,他也有着同样的心情。
“连玉……”秦诺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释然后的坚定,“我也喜欢你。”
这一次,她没有逃避,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意。那些藏在心底的、不敢言说的情愫,终于找到了出口。
连玉的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又带着些许傻气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秦诺撑伞的手,指尖温暖而干燥,像是带着一股微弱的电流,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那……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吗?”连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惊到掌心里易碎的珍宝。
秦诺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和期盼,心中一片柔软。她反握住他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好。”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却不再让人觉得冰冷和压抑,反而多了一丝浪漫和温馨。两把伞紧紧地靠在一起,在雨中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彼此加速的心跳和交握双手的温度。
接下来的几天,连玉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南方雨城。他在秦诺公司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每天早上送她上班,晚上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等她,手里有时会拿着一杯热奶茶,有时是一小束刚买的、带着露珠的栀子花。
他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享受着甜蜜而平凡的日常。一起在南方雨城湿漉漉的街道上散步,看路边叫卖的小吃,分享同一份章鱼小丸子;一起去海边,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感受带着咸味的海风;连玉甚至会拉着她去逛当地的菜市场,笨拙地讨价还价,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到酒店,用简陋的设备为她做一顿算不上丰盛但心意满满的晚餐。
秦诺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温柔和细致,她觉得自己像是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她开始慢慢卸下心防,向连玉敞开心扉,讲述自己压抑的童年,讲述秦家那些冰冷的规矩,讲述母亲离开后她的孤独和不被理解。
连玉总是耐心地倾听,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理解和心疼。他不会说太多安慰的话,但会紧紧抱住她,或者在她掉眼泪的时候,用指腹轻轻拭去,动作温柔得让她心颤。
一周后,秦诺看着酒店房间里连玉越来越多的行李,主动开口:“要不……搬来我那里住吧?虽然小了点,但总比住酒店方便。”
连玉看着她,眼中闪过笑意,没有丝毫犹豫:“好。”
于是,连玉搬进了秦诺租住的小公寓。那间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带着些许清冷气息的小屋,因为另一个人的闯入,迅速变得生动而温暖起来。连玉很自然地承担起大部分家务,他会早起做好早餐,会在秦诺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和温热的饭菜,会把她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整齐地摆放在一起。
看着阳台上晾晒着的、属于他们两人的衣物,看着洗漱台上并排摆放的牙刷和毛巾,看着沙发上随意丢着的他的外套,秦诺常常会恍惚,觉得这一切美好得不真实。曾经冰冷空荡的房间,因为连玉的到来,充满了烟火气和家的味道。每天早上醒来,感受到身边温热的呼吸,看到他安静的睡颜,她都会觉得无比踏实和幸福。
当然,幸福的生活中也并非没有一丝阴影。秦诺的父亲和爷爷,在她离开后并没有放弃。电话和短信虽然因为拉黑而不再响起,但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施压,甚至几次三番地打给苏橙,言语间软硬兼施,试图逼问出秦诺的下落。苏橙顶住了压力,但每次通话后都会忧心忡忡地提醒秦诺小心。
秦诺将这些烦恼告诉了连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安稳:“别怕,有我在。”
不是空洞的承诺,也不是轻率的保证,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道坚固的屏障,挡在了她和那些令人窒息的压力之间。秦诺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是啊,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无论秦家那边如何风雨欲来,至少现在,有个人和她站在一起。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秦诺闷闷地说,声音透过他的衬衫传出来,有些模糊,“我爷爷那个人……他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我知道。”连玉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但你也不是以前的秦诺了,不是吗?”
秦诺微微一怔,抬起头看他。
连玉低头,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带着鼓励和温柔:“你已经走出来了,靠自己的力量,在陌生的城市站稳了脚跟。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熨帖了她心底残存的不安。是啊,她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在老宅书房里低头听训、默默忍受的女孩了。她逃离了,独立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还有了……他。
苏橙那边偶尔还是会传来一些零星的消息。比如秦正明大发雷霆,说要冻结她所有的卡(虽然她根本没用家里的钱);比如她父亲试图联系她大学的导师,想通过学校给她施压;比如她那些叔伯姑姑们在家族聚会上意有所指地说三道四,嘲讽她“翅膀硬了,忘了本”。
每一次听到这些,秦诺心里还是会泛起波澜,有愤怒,有委屈,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决。她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家族荣耀”和所谓的“大家闺秀”的标准,她再也不想背负。
连玉的存在,是她对抗这一切的最大底气。他们的同居生活平淡而温馨。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他会下意识地把她的脚焐在自己怀里;一起做饭,他总能精准地递上她需要的调料;晚上睡觉,他会习惯性地把她圈在臂弯里,给她一种全然的保护感。
这种细水长流的陪伴和深入骨髓的默契,让秦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知道,秦家那边迟早会找上门来,平静的生活下暗流涌动。但此刻,依偎在连玉身边,感受着他带来的温暖和力量,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能力去面对,去抗争,去守护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和幸福。
南方雨城的雨季似乎格外漫长,窗外的雨声缠绵不绝。但小屋内的灯光是温暖的,空气是甜蜜的。秦诺看着身边正在认真看文件的连玉,悄悄勾起了嘴角。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这一次,她不会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