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分光

第3章 终有能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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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来了,就是单纯意义上的出来,从树洞中爬出来~

回想之前树洞里发生的一些,还是感觉不寒而栗。

我真正醒来的时候,是在菌丝织就的茧里。

指尖触到冰凉湿润的树洞积水时,记忆如同受惊的萤火虫四散飞舞。之前那个致命的绚丽景象依旧深深的印在脑海中:未知菌落喷洒孢子形成的蓝色星云,附着在血管里的荧光孢子,皮肤下绽放的菌丝花朵......直到此刻,我仍能清晰回忆起毒素灼烧神经时痛苦的悲鸣,远古枯树在我耳畔吟唱的古老歌谣。

荧光菌丝编织的茧房簌簌脱落,露出被粘液粘湿的皮肤。当我试图撑起身子,手掌按着的朽木树壁突然绽放出淡紫色的菌菇之花。这些寻彩夺目的紫色伞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菌褶间飘散的孢子像星屑般萦绕在指间。

“这怎么可能~~~”我怔怔地看着右手掌心,那些本该致命的孢子此刻温顺如蝶。远处传来鸟雀振翅的声响,却在传入耳膜的瞬间被解析成数百根羽毛摩擦空气的震颤频率。微风穿过林梢、露珠沿着叶脉滚动的声音,好似都变成了可视的银色丝线,从洞外延伸而来,打着旋得进入我的耳朵。

我踉跄着从这棵枯树的洞里爬了出来,是的爬出来,就和最初说的一样。当额头抵上潮湿的土地时,整片森林的脉动顺着大地涌入身体。地底菌丝网络闪耀着幽蓝光芒,像神经突触般连接着树林里所有的生命体,我不知道距离有多远,但腐烂树根里昆虫啃食的声音,高空之中鸟雀心跳的节奏,全部化作了流淌的溪水在我意识中奔涌。

“原来是这样!是真菌,是孢子~~~~”我颤抖着抚摸树干,树皮下立即鼓起一串嫩绿的新芽。之前差点杀死我的孢子、真菌毒素,此刻正在血液里欢快地游弋,将某种古老的密码写入每个细胞,让我可以读懂它们的语言,成为它们的一员。

我朝着阳光最明亮的方向奔跑,腐烂的落叶在脚下迸发出斑斓的蘑菇。当阳光从刺破树冠消失前,我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无数菌丝的形状,又在一瞬间归于正常。而抬手遮挡光线时,指缝间漏下的光斑竟在半空凝成实体,化作水晶般的蕨类植物悬浮飘动。

阳光褪去了,应该是中午的一刻过去了。但我依旧激动不已,之前每天的阳光/月光是我的念想,现在我有的新的东西,应该是传说中的超能力!

“要不要试试能力极限?”我跪在一条小溪边掬水,水面倒影里的双眼泛着菌丝状的银纹。指尖刚触及水面时,整条溪流突然静止,接着数以万计的水珠挣脱重力束缚,在半空组成了我昨夜梦见的菌类图腾。

看来,能力不是按小说里的五行划分的呀,没有什么属性的分别。

剧烈的眩晕就在这时袭来。我跌坐在潮湿的蕨丛中,发现手臂皮肤下浮现出与菌丝网络相同的幽蓝纹路。腐殖土的气息突然变得异常甜美,当我无意识抓握泥土时,那些青蓝色的纹路就像根系般扎进土壤,疯狂汲取着某种未知的能量。

现在应该是夕阳西沉了吧,我已经能让三十步外的藤蔓跳起螺旋舞。

月光下的尝试更令人惊喜——腐烂的树桩在我的注视下重新抽出嫩枝,断面上绽放的灵芝闪烁着和茧房同样的荧光。当我将双手紧握一株植物时,整个菌丝网络都在意识中亮起,每一株植物都成了可以操控的提线木偶。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刻钟,但是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值了!

植物杂交术近在眼前,也许不仅仅止步于此。

但能力的代价很快显现。

次日正午我试图催生植物时,我咳出了带着孢子的血沫。皮肤上的青蓝色纹路浮现,并蔓延到脖颈,像锁链般收紧。我跌跌撞撞扑倒在地上,发烫的掌心按在大地上的瞬间,地下的菌丝立即送来清凉的能量——原来这些死亡与新生交织的真菌,才是维持异能的源泉。

之后又尝试了一下,原来树木,花草,都可以,但是没有真菌补充的明显;就是有一点是绝对的,在阳光下,能力绝对是最弱的时刻,虽然只有短短一刻钟。

大概自己随机到的这个真菌爸爸,不是喜阳的类型吧,但这异界菌也不好说。

当第七次月光照耀之时,我已经能在林间踏着菌丝织就的光桥行走。那些曾令我窒息的孢子云,现在成了最忠实的仆从。当我对着月光张开双臂,整片森林的生物都会散发荧光随之明灭,宛如在星空下呼吸的活体灯笼。

但每当我望向森林深处,远古树林的低语就会在颅骨内震动。菌丝网络尽头传来的共鸣,像母亲召唤婴孩的摇篮曲。我知道那些沉睡在琥珀里的古老孢子正在苏醒,而我的血管里,流淌着打开禁忌之门的钥匙。

棒!

与真菌共生,理论上应该可以延长寿命吧,而且突显的能力还可以作用于植物,我现在想当农科院一把手,那第一个目标就是建一座农科院,好好种田。这念想挥之不去,大概已经在基因深处了。

探索还在继续,我当时已经不记得最初的目的了,什么要赶路,去什么城池,这些都抛在脑后。即使是一个成年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还是新东西,总归是爱不释手的。

沉迷,玩物丧志,这也是最可怕的一点,然后,我发现了新的特性。

我不用吃饭了!!!

从进树洞躲雨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八天,进去的当天,出来又过了七天,昏迷不知道几天,但是这些时间里,从来没有过进食。只是每天喝一些水,一刻阳光与一刻月光,在土地上溜达,补充能量,完全可以横扫饥饿,做回自己。就是严重怀疑自己,现在是个蘑菇。

翻看从村里带出来的东西也只剩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其他东西好像是腐朽了。这样就不得不说一下衣服,没了,都没了。还好现在使用菌丝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强,给自己做了套衣服,要不然,白净的身子早让人看光了,多么不好意思啊,虽然周围没有人,还是决定不做那奔放青年。

等我想起来要赶路去城池,见识新世界时,还是因为又回到了树洞那里才勾起了回忆,当然,见到的还有那三只鼠,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记得它们,贼鼠拿命来!

当给每鼠各喂下一只大蘑菇之后,我心满意足了,祸兮福兮,吃我菇兮,鼠奈何兮!

这绝对不是我的心眼小,而是我心存善念,恩怨分明,看它们储备粮吃完了,不忍心它们出去冒险找食物,所以给予的美妙食物馈赠,我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我还是善呀!

看样子是没吃饱,食我紫色大毒菇!

既然恩怨已了,那就该出发了。

正好午时,我借助阳光简单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坐等一刻钟,严谨,说一刻钟就说一刻钟,喝口水的功夫,阳光褪去,开始启程。绝对不做对自己可能产生伤害的事,因为真菌爸爸大概率是不喜阳的。

我跪在湿滑的青苔上,掌心紧贴千年古树的根脉。皮肤表面骤然亮起的银色纹路,那些盘踞在树皮里的菌丝开始震颤,将方圆十里的地形拓印进我的脑海。不错,这能力越来越强,及其方便,本人完全可以自称能沟通草木的活体罗盘——永恒活地图。

菌丝传来的画面里,有座残破的青铜方碑矗立在正东方。我伸手一指,皮肤表面喷出闪烁着荧光的孢子粉末——自从有了能力之后,这具身体就变成了不断自我修复的真菌个体。孢子在落地前已经生长完毕,甚至依据我脑中所想,长出两条短腿,朝着记忆中的方位狂奔,灌木丛的枝杈从它身上刮过,发出金属相撞的脆响。

我任由那些长满倒刺的植物划过皮肤,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强化新生的皮肤在泛着珍珠母的光泽。菌丝传来的信息肯定不会错,那座方碑没准是外面人树立的路牌,只要抵达那里就能更好校准方位......

直到暗红色河流横亘在面前。记忆地图里根本没有这条河,河水泛着诡异的油光,水面漂浮着半透明的水母状生物。我蹲下来查看岸边卵石,石缝里嵌着的青铜碎片——这是方碑的残片,而我分明朝着东方奔跑了六个时辰,碑呢?

额头突然炸开细密裂纹,菌丝共鸣的视野开始扭曲。我才注意到这的地形位置与菌丝传递的地图完全不同,整片森林的磁场都在流动,像有看不见的手在随意拨弄罗盘,这是北!

远处传来巨树倒塌的轰鸣,有什么东西正奔袭而来,它掀起的风中带着与我相同的孢子腥甜。

啊!走错路,崩溃,地图之名不副实!

怪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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