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日暮时
“没错。执行任务中难免会遇到极端情况。”路远航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烟熏火燎少不了。”他说完，突然抬手作势要打徐小伍一巴掌。
徐小伍看到后也不躲，只等着巴掌打在脸上，可路远航的手只是停在了他的脸边。
“巴掌落在脸上就会感觉到疼，那在巴掌打到脸上之前，你还能感觉到什么？”路远航见徐小伍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接着问，“刚刚你怎么不躲啊？”
“躲什么，不是有痂了吗？再说痂要是挡不住，挨一巴掌也没啥事。”徐小伍解释完，信誓旦旦的回答，“我感觉到了你手掌的温度。”
路远航听到徐小伍不躲巴掌的回答，先是笑了，听到关于感觉的回答，又严肃了起来，“不是手掌的温度，是气流！我要测试的是神经反应和感知力。”
“那好吧。”徐小伍尴尬的挠了挠头。
路远航看徐小伍这副样子，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说的太多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两人走出房间，径直离开了学习区。一路上路远航还在思索着今天教徐小伍的要点，还有没有不到位的地方。随后他就想到了徐小伍说的手掌的温度。他想了又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直到两人走到学院大楼地下的停车库，一起坐上了车，这才询问起来。
“话说你真的感觉到了我手掌的温度？”路远航给车子通电。
“是啊？”徐小伍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随口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说的话......”路远航点火挂挡，驶离地下车库，“那你的痂有可能没有奏效。如果我当时真的打上去了，痂也未见得会挡住。”
“啊？”徐小伍一声惊呼。
夕阳斜挂在天边，写字楼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组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橘黄色的云霞。一张脸透过车窗看向道路两侧不断掠过的云霞，不知为何，轻轻叹了口气。
路远航听到了这声幽幽轻叹，于是问，“现在你也是A级了，怎么还叹上气了。”
“你不也是经常叹气吗？”徐小伍的视线飘向了远方，依旧还是那座集美大桥，依旧是夕阳普照。
“叹气，说明心里有事啊。”路远航匀速开着车，视线时不时落在徐小伍的身上，“我觉得你知道自己是A级后好像没有太在意，现在也没有开心。”
“A级。A级。”徐小伍喃喃重复了两遍，“你说当上A级，是不是意味着没有烦恼了。”
“你也知道。我平时叹气的时候少吗？”路远航近乎是讥笑着说。
“不少。”徐小伍盯着车窗外的城市发了呆，“现在我也觉得烦恼更多了。”
“人活在这世上，总有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哦。”路远航悠悠地继续说，“你想回家去看看，随时都可以。我没意见。”
“回家...”徐小伍呢喃着，眼睛逐渐有了光彩，“还不能回家。至少现在不行。”
“随你。”路远航轻飘飘的一句回答。
徐小伍侧头不再看车窗外的风景，转而看向挡风玻璃前A区公寓的大门，直到车子停在了露天停车位，他才琢磨着想说点心里话。他看到路远航正要推门下车，试探性的喊了一句，“路远航。”
“怎么了。”路远航已经打开一半车门，听到这声招呼，只好又合上。
“我现在是A级了？”徐小伍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又想着和路远航确认一下。
“A级，子等级还未确定。”路远航降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想说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
“要是我不想干了，想走怎么办？”徐小伍说完看着路远航震惊到诧异的神色，结结巴巴的继续说，“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说着低下头，“我是说如果我因为一些家庭上的事，或者个人思想上的事，想退出了，是不是也不可能了。”
路远航震惊地看着徐小伍这副样子，说出问题时愣了好一会，手中的烟蒂都烧断了一截。他怎么也没想到徐小伍反悔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是真遇到点纠结的事。”
“对你而言，现在就算有天都快要塌下来的大事，可要是把眼光放长了，就不算事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我猜的。”路远航抽了半截烟头，继续说，“你别以为只要自己不想干了，就可以不管不顾了。”
“悄悄跑路需要理由吗？”徐小伍尚有侥幸心理，于是继续说，“腿长在自己身上，不还是听自己使唤。”
“放心，跑了不光有人抓，还有东西震慑你。”路远航听到徐小伍近乎愚蠢般的回答，不禁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象着自己跑了，是用反器材武器来对付你？还是可能会用耗费巨资打造的杀伤性武器来对付你？”
徐小伍听到反器材武器和杀伤性武器时，脸顿时就僵住了。他看路远航说话的严肃样，就觉得这肯定不是开玩笑。
路远航看到了徐小伍的囧样，所以权当是聊天打发了，“实话说，导弹榴弹都太浪费了。人与人的争斗才是最廉价的。”
“没准咱们的命，都不值一颗导弹的价格。”徐小伍暗自松了口气，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在这片工业卓群的土地上，可以说是一文不值。”路远航抽完最后一口烟，顺着车窗扔了出去，“但要是在别处，又是天差地别。”
“也是。要是因为我，就使用导弹榴弹把地面炸出个大坑，也太亏了。”
“是啊。浪费公共资源，破坏市容市貌不说，到时还得拿你的尸骨做回填。”
两人聊完，同时笑出了声。
路远航推开车门，“该说的我早就说过了，现在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他说着下了车，透过敞开的车门，将视线落在徐小伍的掌心，“再有什么纠结的事，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不算重要。”
“我自己的事不重要，那什么重要？”徐小伍也推门下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