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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紧张的等待之后,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阿恣一下子屏住呼吸,竟不敢上前询问结果。
主治医生只得走上前来,沉痛地说:“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请……节哀。”
阿恣呆住了,脑子一阵晕眩,只感觉眼前变得白茫茫,耳朵似乎失了聪,眼珠子一翻,就晕了过去。
好,这样她就不用面对那可怕的现实。
太阳温柔地普照万物,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属于一个小家庭,与他们的爸爸妈妈,妻子儿女,喜洋洋地度过每一个平静安宁的日子,时光对于他们来说是如此的友好,真是岁月静好。
可阿恣确实是度日如年。
凉爽的清晨,早餐店铺纷纷开张。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在她高中时,她与父亲也开了家早餐店,爸爸的厨艺好,食物又实惠,因此生意还算火热。那时小姑娘梳着清爽的马尾辫,喜气洋洋地忙前忙后。她人长得甜美,嘴巴又甜,总叔叔阿姨地叫,还时不时给人一句夸赞,一些老顾客便打趣道:“这姑娘聪明又能干,以后谁娶到就是福气啊!”
阿恣有些茫然地继续往前走着,那些回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离她很远,他的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她与父亲租的房子前,现在已有新的租户,房子里正传来欢快的笑声。阿恣恍惚起来,父亲健在时,他们常常做一些美食请左邻右舍来家里享用。那时,这座房子里也常常发出欢乐的笑声。她总喜欢在阳光明媚时坐在阳台惬意地画画。现在阳台上开得正灿烂的花朵就是她那时细心呵护出来的。
想着,回忆着,怀念着,眼前视野就变模糊了。
她背着父亲的骨灰,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不舍得把这熟悉的街道走完,过去的不可能再回来了,她的爸爸不会再陪着她了。
阳光洒在她身上,试图给她安慰,把她温暖,却只能留下个孤独的影子。
终究还是把路走完,到达目的地——母亲的坟前。墓碑很干净,一尘不染,坟前还放着母亲最喜欢的花。在父亲生前,她和父亲时常来打扫,来看望母亲。
她把父亲葬在母亲的坟墓里,小心地贴上父亲年轻时的黑白照,照片里年轻的帅小伙儿浓眉大眼,笑得风华正茂。旁边照片里的母亲温柔甜美的微微笑着,含蓄,淳朴。看着看着,她含泪苦笑了起来。
他们还是把我一个人留在人间……
正出神伤感时,一个电话打来。
哦,是她的恩人,那个帮她支付了对她来说算是高额的医疗费手术费的人,她的陌生丈夫的母亲,肖女士肖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接起:“肖阿姨好。”
“阿恣啊,逝世的人不会再回来,节哀啊。”肖婉心疼地说。
阿恣勉强微笑:“嗯,好,谢谢阿姨。”
“阿姨后天就要出差了,你好好调整自己,看什么时候方便了再回来。”肖婉有些不好意思,颇有些为难。
“嗯,好的,阿姨。”阿恣乖乖地道。
几个星期前,肖婉为难地对她说:“阿姨希望你能跟我儿子结婚。他有些抑郁症,或许还有点自闭,但他还是挺好的,没有暴力倾向,这个你放心,而且最近他的病情还挺稳定的。”最后才说:“你向我借的钱我不要你还了,我知道你是个乐观的好孩子,所以阿姨希望我儿子跟你待一起能变得快乐一些。”
阿恣把眼泪抹干,看来,她来不及伤心了,欠人家的人情还没还呢。
阿恣俯下身,留恋不舍地亲了亲墓碑上的照片。
走了,女儿去还人情债了,下次再来看你们……还完了,我就回来天天陪着你们。
阿恣手麻脚利地收拾好东西,走得干脆利落,带着点决绝,只留下一个孤单的身影。
火车快速往前走,开向未知的未来,阿恣相信自己人情总会有还完的一天,到时候她要回到这个安宁的小镇陪着父母养老。
随着火车的快速奔走,窗外的风景变化不断,阿恣对自己未来的决定坚定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