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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璃的剑尖抵在我喉结三寸处颤动，霜华剑的寒意凝成细密水珠，顺着我颈侧滚落。她向来平稳的呼吸乱了半拍，我瞧见她握剑的指节泛着青白——那是星脉反噬的征兆。
“三年前中元夜，你也是这样用剑指着我。“我故意向前半步，让剑锋刺破皮肤，“那时你说'再靠近就剜了你的星脉'。“
她瞳孔骤缩，剑穗上的冰蚕丝突然绷断。我趁机扣住她腕脉，贪狼星络顺着手太阴肺经游走，触到她体内暴走的破军星辉。那些冰棱般锋利的真气正在撕扯经脉，就像那年雪夜她独闯魔窟后的模样。
“松口。“我捏住她下颌，拇指擦去唇畔血渍，“再咬下去，明日可尝不出醉仙酿的滋味了。“
地宫坍塌的轰鸣中，她忽然抓住我前襟。染血的指尖在衣料上抓出星轨状的皱褶，额头抵着我锁骨低喘，发间冰霜混着冷汗滴落。这是她第一次示弱，仿佛回到三年前那个浑身是血的雨夜，蜷缩在破庙角落的少女剑修。
“...你早知道...“她声音裹着冰碴，“我的剑灵是...“
星门突然扭曲，将我们抛进漫天飞雪的荒原。冷月璃本能地掐诀护体，却忘了自己正攥着我的衣领。两人狼狈地滚作一团，她发间玉簪划过我脸颊，在贪狼星脉上留下一道冰晶。
我支起身时，瞥见她耳后淡去的旧疤——那是为救我挡下尸毒留下的。此刻那疤痕正泛着荧蓝，与远处冰川下的星辉共鸣。
“这里是...昆仑剑冢？“她指尖陷入雪地，霜华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的裂痕中渗出星髓，凝成个半透明的女子虚影，眉眼与她七分相似。
我掸落大氅上的雪粒，摸出怀中的红尘镜。镜面映出剑灵女子腕间的守宫砂，与冷月璃道袍下的印记如出一辙。
“两百年前陨落的破军星主，“我捻起一簇星砂，“为封印荧惑星脉，将魂魄熔入剑胚——月璃姑娘每次饮血喂剑时，可曾尝到自己前世血的味道？“
她突然挥剑斩碎虚影，剑气在雪原劈出百丈沟壑。崩塌的冰川里露出具水晶棺，棺中女子穿着与她相同的素白道袍，心口插着半截星轨尺。
“你刻意接近...“她剑锋转向我，声音却带着颤，“就为让我看这个？“
我屈指弹开霜华剑，任剑刃在肩头划出血痕。殷红浸透狐裘时，贪狼星脉突然暴起金光，将方圆十丈的积雪融成雾霭。雾气中浮现出玄机子的虚影，正将婴孩时期的我放入星阵中央。
“师父用九窍玲珑心封住我半数星脉时说过...“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蛛网般的封印纹路，“待破军剑碎之日，便是荧惑重临之时。“
冷月璃的剑穗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母亲的面容。她正在抚琴，焦尾琴的第七根弦是冰蚕丝所制——与冷月璃束发的丝带同源。
“令堂的《璇玑谣》缺了最后一段。“我按着抽痛的太阳穴，记忆如星砂般流逝，“月璃姑娘可知晓？那曲谱要用破军剑气来续...“
雪原突然塌陷，我们坠入沸腾的星髓湖。冷月璃在剧痛中本能地掐住我手腕，指甲陷进贪狼星脉的纹路。我反手将她箍在怀中，任星髓灼烧后背，就像儿时母亲护着我穿越火场。
“松手...“她挣扎着凝聚剑气，“你会被...“
“两百年前你也是这样。“我抵着她额间轻笑，“抱着必死的决绝跳进炼星炉，却不知那炉中燃着的是...“
湖底突然射出七十二道锁链，贯穿我们四肢百骸。冷月璃的惨哼闷在喉间，霜华剑脱手的刹那，剑灵女子突然实体化，徒手扯断锁链。她指尖滴落的星髓与冷月璃的血融合，在湖面凝成巨大的破军星图。
“阿璃...“剑灵抚上她脸颊的手掌逐渐透明，“这次别再选错了...“
星髓突然倒灌入体，冷月璃的墨发从发根开始染霜。她颤抖的指尖触及我胸前的封印，贪狼与破军星脉共鸣的剧痛中，二十年前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玄机子抱着啼哭的婴孩站在星阵中，阵眼处躺着气绝的苏夫人。她染血的指尖在地面划出最后一道星轨，连接的正是冷月璃襁褓中的剑形胎记。
“原来如此...“我咳出带着星砂的血沫，“母亲剖心封印的不仅是荧惑星脉...“
冷月璃忽然咬破舌尖，以精血在虚空画出禁术符咒。她的发梢开始晶化，霜华剑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辉：“苏砚，我终究欠你...“
震耳欲聋的剑鸣中，星髓湖凝结成镜。我看见她义无反顾地撞向我的剑锋，就像两百年前那道贯穿破军星主的寒光。但这次，贪狼星络先一步缠住她的腰肢。
“冷月璃。“我扣住她后颈，在星脉暴走的飓风中低语，“你若是剑，我便做那执剑的疯子。“
天穹轰然碎裂，玄机子的叹息如惊雷落下：“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