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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孙先就被引进了内院书房。韩起正背对着门口赏画,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身。才仅仅过去三天,这位临江侯的面容竟比当初更加年轻,只是眼白处隐约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世侄别来无恙。"韩起的声音带着古怪的回响,"怎么突然想通,又来我这儿讨船了?"
孙先故意擦了擦额头的汗:"侯爷,许州军三日内必到。那支军队......根本不能算人了!"他压低声音,"我亲眼看见他们的士兵在月光下皮肤开裂,里面......"
"哦?"韩起突然向前倾身,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世侄还看到了什么?"
"他们吃人。"孙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是饿极了那种,而是......像在举行某种仪式之后产生的怪物。"
韩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回音:"世侄啊世侄,你改变主意回来,就为了说这个?"他忽然收起笑容,"不过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观礼?"
孙先假装没听懂话中深意,急道:"侯爷!我是来为我的兄弟们求条生路的!我和手下几十号弟兄,只要一艘船......"
"别急。"韩起拍了拍他的肩,触感冰凉滑腻,"等我处理完一些小事,亲自送你们出城。"
王永年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粗粝的绳索深深勒进他的手腕。大帐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腥甜气息,混合着燃烧的松脂与某种腐败的味道。他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血雷铜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在火把的映照下泛出暗红色的光泽。
"有意思。"姜仕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他没有直接触碰那些纹路,只是用指甲在虚空中划过,王永年却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那些纹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要生生从皮肉里剥离出来。
"呃啊——!"王永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咬紧牙关,直到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惨叫。
帐内的火光忽然摇曳了一下。王永年透过被汗水模糊的视线,看见姜仕东的影子在帐布上扭曲变形,像是有无数触须在黑袍下蠕动。
"果然是被这血纹压制的共生者。"姜仕东俯下身,那张原本儒雅的脸此刻布满青灰色的血管,"居然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王永年剧烈喘息着,故意让胸前的血雷铜纹随着呼吸明暗闪烁:"姜大人...您应该看得出来...这不是我自愿的..."他艰难地抬头,让对方看清自己眼中的血丝,"半年前在青州,我与一个共生体结合...要不是秘境中这该死的血雷铜纹..."
"哦?"姜仕东的指尖突然停在王永年咽喉处,冰凉得不似活人,"那你现在是想解脱...还是想更进一步?"
帐外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动。王永年余光瞥见几个披着人皮的"士兵"正在阴影处徘徊,它们的关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军服下隐约可见蠕动的突起。
"我可以带您去找真正的共生体。"王永年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是这些...低等货色。"
姜仕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眼白完全被墨绿色占据。他一把掐住王永年的下巴:"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剧痛让王永年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他反而咧开一个带血的微笑:"您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他故意让血雷铜纹剧烈闪烁,"但那样您永远找不到...临江侯府的'那个东西'..."
帐内的空气突然凝固。姜仕东松开手,王永年重重摔回地上,咳出一口鲜血。
"说清楚。"姜仕东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王永年艰难地支起上半身:"三个月前...我在寿州城外...看见韩起从一口古井里拖出个东西..."他故意停顿,看着姜仕东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那东西被铁链锁着...但我在十丈外都能感觉到它的...渴望。"
姜仕东的左手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条布满吸盘的触须,猛地缠住王永年的脖子:"你最好不是在耍花样。"
"我只要...分一杯羹..."王永年脸色发紫,却仍然挤出话语,"这血雷铜纹...快把我折磨疯了...我需要更完整的...融合..."
触须突然松开。姜仕东恢复人形,从袖中掏出一个漆黑的玉瓶:"喝下去。"
王永年盯着瓶中蠕动的黑色液体,心知这是某种试探。他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在液体入喉的瞬间,胸前的血雷铜纹突然暴起红光,与黑液激烈对抗。他痛苦地蜷缩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有意思。"姜仕东蹲下身,像观察实验品般盯着他,"血雷铜纹居然也在保护宿主?"他突然冷笑,"看来你说的是实话——这纹路确实在阻止你完全融合。"
王永年趁机抓住对方袍角:"带我一起去...我能利用这血雷铜纹帮您压制那个东西...等您得到想要的后...分我一点就行..."他故意舔了舔嘴唇,露出贪婪的神色,"足够解除这该死的束缚就好..."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跌跌撞撞跑进来:"大人!抓到个临江侯府的探子!"
姜仕东眼中绿光大盛,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永年一眼,兴奋地坐回太师椅:"带进来!"
王永年心中一紧——这与事前计划的不一样。
帐外的骚动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铁甲碰撞与压抑的嘶吼。王永年眯起眼睛,借着帐内跳动的火光,看见几个扭曲的身影正拖拽着一个锦衣少年往大帐走来。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月白色的锦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腰间悬挂的玄武玉佩却仍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临江侯府的标记。
"大人!"一个半边脸已经异变的士兵掀开帐帘,声音像是从腐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这探子说他是...是周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