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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的半个月后,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胡云辛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身旁是一只霸王龙模型。她正小心翼翼地用502胶水修补它断掉的牙齿。胶水在模型齿尖凝成透明的痂,就像她和秦炎深之间开始滋生的微妙隔阂。
烘干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突然,一阵陌生的香水味从机器里飘了出来。胡云辛皱了皱眉,这种香味并不属于她,也不属于秦炎深。她起身走到烘干机前,打开门,取出里面的衬衫。那是秦炎深的衣服,一件浅色的衬衫,上面隐约还残留着香水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秦炎深手机屏幕在水族馆门票背面折射出的幽蓝光晕——那分明是凌晨两点海底隧道的灯光颜色。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现在,这种香水味让她心中的疑虑开始蔓延。
洗衣机发出尖锐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件沾着香槟色亮片的西装外套仍在滚筒里旋转。胡云辛弯腰取出衣物,指尖触到内袋里硬质的卡片。她拿出来一看,是一张某品牌珠宝店的会员卡,持卡人姓名栏印着「丁姝佩」,烫金字体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冷光。
胡云辛的心猛地一沉,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她将湿漉漉的衬衫挂上衣架,水珠坠在数字「18」的公交印章上。那是他昨天说去城北研究所穿的衬衫,而18路公交的终点站分明是城南海洋馆。
“辛辛?”秦炎深的声音从书房传来,伴随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声响,“帮我看看星图数据第三列是不是有异常?”胡云辛将衬衫挂好,走进书房。她看着屏幕上复杂的星图数据,心里却满是疑惑。
晚餐时,胡云辛特意做了柠檬烤鱼,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在夜市分享的小吃。她希望这道菜能唤起秦炎深的回忆,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从前。然而,秦炎深却对着盘子皱眉:“最近肠胃不舒服,闻不得腥味。”他腕间新换的星空表盘闪过幽紫光芒,秒针跳动声比往常急促三分。
胡云辛低头搅动汤匙,瓷碗里映出自己锁骨间微微氧化发黑的银质星星。那是秦炎深送她的礼物,她一直珍藏着。然而此刻,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失落。
暴雨夜的书房弥漫着潮湿的油墨味。胡云辛整理观测日志时,发现七月十七日的记录页被撕去,残留的纸缘像参差的伤口。电脑回收站里躺着一个加密文件夹,缩略图是模糊的侧影——穿香槟色吊带裙的女生正在调试望远镜,发间别着水母形状的晶石发卡。
胡云辛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她开始怀疑,秦炎深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一直在忙于工作。她试图打开那个加密文件夹,却发现需要密码。她感到一阵无力,只能将文件夹重新拖回回收站。
周六清晨,胡云辛去便利店买早餐。收银员多找给她两枚硬币。她走出便利店时,看到秦炎深正低头回信息,晨光给他唇角的笑意镀上温柔的金边。这种神情她太熟悉,去年初雪夜他隔着咖啡馆玻璃窗朝她这样笑过。此刻他的手机屏幕里,聊天背景是晃动着深蓝水光的海洋馆玻璃幕墙。
胡云辛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她知道,秦炎深的手机里,藏着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恐龙模型在某个深夜突然从书架坠落,霸王龙断裂的牙齿彻底消失在木地板缝隙里。秦炎深说是被台风震落的,可那晚明明月朗星稀。胡云辛蹲身收拾残骸时,在书柜底部摸到一枚贝壳耳钉,内侧刻着「DSP」的缩写,沾着已经凝固的玫瑰味唇釉。
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她不知道这枚耳钉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DSP」代表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秦炎深的生活中,一定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最刺痛的发现是在初秋的黄昏。胡云辛替他去实验室送外套,却在储物柜深处瞥见熟悉的星星项链——金色版本在夕阳下流光溢彩,吊坠背面刻着「第八十九盏路灯」。她颤抖着摸出自己那枚,两道相似的划痕拼合成完整的心形,原来这些年他总说「恐龙模型又乱咬东西」时,眼底闪过的都是另一个人咬唇的模样。
地铁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对面广告屏正在播放海洋馆新推出的「星座水母特展」。画面里穿白大褂的讲解员仰头指着模拟星空,发间水母发卡折射出虹彩,颈间金星星随动作轻晃。胡云辛终于看清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手机备忘录里的名字——特邀天文学顾问:丁姝佩。
夜雨冲刷着公交站台,胡云辛数着第88盏路灯的裂纹。当年他在这里递出的银星星已经褪色,而此刻18路公交正载着穿香槟色裙摆的身影驶向城南。她握紧口袋里两枚星星的碎片,尖锐棱角刺入掌心,却疼不过胸腔里炸开的真相——原来他们共度的每个纪念日,城南海洋馆的电子钟都会为另一个女孩显示「1314」的示爱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