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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山洞也就算了，还有个守山人抡锤乱敲一气。</P>
玉昭霁忍住，想要和希衡说得再清楚一些，他心慕她，她呢？</P>
玉昭霁刚要出声，咣咣咣砰砰砰恐龙扛狼扛狼！</P>
随着守山人卖力抡大锤，侧峰内部簌簌落灰。</P>
希衡身上绽放素雪光辉的结界，帮自己和玉昭霁挡住灰尘：“怎么了？你真的很讨厌它？”</P>
玉昭霁：…………</P>
他压住心底把守山人抓来大卸八块的冲动，道：“……是，希衡，你别忘了你上一句话，等哪日我们闲下来时，接着上一句话聊。”</P>
希衡沉默，玉昭霁这奇怪的爱好。</P>
有守山人在旁边嘎嘎抡锤子打岔，玉昭霁只能把那话压在心底。</P>
他揉了揉眉心：“我还不至于因为喜恶影响大局，守山人了解上古诸神，修为不俗，它同我们一起上路，倒也不是没有好处。”</P>
“魔族的典籍中记载了穷神，穷神常和邪瘟神、灾神同时出没，在三位魔道神明中，他算是最弱的一位神明。”</P>
但是，神明中的最弱，也相当于此时的最强。</P>
此时的希衡和玉昭霁联手，能杀未完全恢复修为的半神天亓，但再加一个穷神神躯，就必须要守山人的加入。</P>
玉昭霁道：“但是，这守山人两面三刀、看似天真实则市侩，行事既像石又像幼童，希衡，你要防着它。”</P>
希衡倒是觉得守山人没那么不堪，但她也不会拂了玉昭霁的好意，点头。</P>
希衡和玉昭霁谈妥以后，去守山人咣咣抡锤子的石室外问：“可否要我们帮忙？”</P>
守山人满心都是赶紧布完防御阵，去抓半神天亓，半点不知客气：“要！”</P>
希衡和玉昭霁去帮忙。</P>
守山人对人美心善、实力强大、一身清正之气，还主动关心它、要帮忙的希衡充满好感，好感突破天际。</P>
它用木棍把防御阵法图绘下来，让希衡在十万大山山体上按图绘好大法阵。</P>
在十万大山山体上绘阵并不是简单的事儿，要在十万大山中心穿梭来去，身法得足够快、修为得足够高。</P>
守山人犹豫了一小会儿，在希衡耳边悄悄告诉她十万大山的少许机关，让她好避开这些机关。</P>
希衡虽诧异守山人会告诉自己这样的机密，还是点头，去绘制法阵。</P>
她一走，侧峰内部就只剩下玉昭霁、守山人。</P>
守山人有些局促地继续拖白骨，不时搓搓手。</P>
守山人是第一次将十万大山的部分机关告知别人，但此刻它也没有办法。</P>
它得在这里拖白骨，否则会耽误更多时间。</P>
而且它不放心让玉昭霁去绘制法阵，它根本不敢告诉玉昭霁关于十万大山的秘密。</P>
魔道，太凶残了。</P>
守山人活的这许多年，在十万大山山顶撑着手看日落月升、云卷云舒，远处的风会将修真界和魔界城镇里的话吹到这里来，带给它。</P>
起初，守山人没有过多在意，修士和凡人的生活总是有苦有甜，魔族的生活总是那么放荡不羁，充斥你砍我、我砍你。</P>
它只是一具石头，理解不了那么多。</P>
后来，一个名字出现的频次越来越高。</P>
常常有人提起希衡两个字，说她济困扶危，是正道天骄。</P>
守山人无聊地用大石锤炼自己的大锤，默默敲打，没放在心上。</P>
它活了多少年，听过多少这种名字？这种人大多死得早，济困扶危说明心地善良，心地善良者向来比心狠手辣者活得短。</P>
世间有几个好人长命？</P>
魔族那个太子，刚囚禁了他的父皇，混得风生水起，就是最好的代表。</P>
守山人以为听到一段时间希衡的名字后，就再也听不到了。</P>
没想到，后来，希衡的名字越来越响。</P>
她结婴了，还是真正以剑勾连道意、触碰天地的剑君。</P>
她在践行正道的同时，从没忘记过善只有比恶更强大，才具备善的力量，否则，只会成为恶的养分。</P>
守山人听到这里时，仍然没忘记锤炼自己的大锤。</P>
它心想这个正道倒是少见，但是，这种正道虽然少，守山人却也不是没见过。</P>
等修为越来越高，她贪心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就会变了。</P>
人，站得低时只看得到眼前的一块田、一朵花，想要的也只有那一块田、一朵花。</P>
但等她站得更高些，看见了良田千亩、沃野千里，也许想要的就是这许多东西，她会把更多时间花在修炼上，就像这世间许许多多真君一样。</P>
真可惜，守山人知道一点点成神的秘密，但它不能往外说。</P>
它每天在十万大山山顶上，左耳听着修真界城镇那边飘来华湛剑君希衡诛了什么恶妖，救了多少人。</P>
右耳听着魔族的太子玉昭霁今日又多么心狠手辣，诛杀了哪位叔伯，新建了什么司。</P>
左耳善，右耳恶，什么都听让守山人的营养更加均衡。</P>
日子一天天过去，守山人听到华湛剑君希衡的名字却越来越多，她没有因为站得高望得远，就忘记尘埃艰微，忘记黎民痛苦求生。</P>
仰见青天，俯看尘土，不忘初心。</P>
她一日日践行正道，天下妖魔恶道，听见她的名字都闻风丧胆。</P>
这是守山人见过最特殊的人。</P>
清正之极，可登神位，半神天亓输给她，实在不冤。</P>
所以，守山人现在敢将十万大山的部分机关告诉她，而不是告诉玉昭霁。</P>
守山人连让玉昭霁在十万大山转一圈都不愿意。</P>
现在在侧峰之内，只有守山人和玉昭霁一石一魔。</P>
玉昭霁压根没有帮守山人扛白骨的意思，要不是他清楚十万大山的规矩，现在他早去找希衡了。</P>
他在心里回想希衡刚才说的话，颇觉难言的喜悦，心中点点滋生甜蜜。</P>
偏偏守山人没有眼力见儿，它还担心玉昭霁帮自己扛白骨，扛白骨的过程中，万一他看见了更多神躯可怎么办？</P>
守山人戒备道：“玉昭霁，你不必帮我。”</P>
玉昭霁冷漠瞥他一眼：“孤从未想过帮你。”</P>
混沌火幻化成一座精工细琢、巧夺天工的座椅，玉昭霁好整以暇坐在上面，看着守山人忙碌地扛着白骨、抡着大锤。</P>
他对守山人再度破坏自己的好事怀恨在心，神通再显，混沌火加大热量。</P>
于是，本就在辛勤劳作的守山人汗流浃背、石躯都快被热得开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