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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漆小门在身后吱呀闭合,苏晚竹刚抬起脚,镜面折射的冷光便刺得她眯起眼。
 镜宫远比想象中小,四面墙嵌着十二面半人高的青铜镜,镜面蒙着薄灰,却仍映得出人影——只是每面镜子里的她都有些不同:左边那面的她眼角挑着荒星时留下的小疤,右边那面的她穿着五年前被驱逐时的旧罗裙,最里侧那面更诡谲,镜中女子的瞳孔竟泛着与荒星辐射兽相同的幽蓝。
 “这镜子……有古怪。”她喉咙发紧,声音比预想中轻,像被镜面吸走了大半。
 陆昭的飞鱼服在身侧扫过一道银线。
 他没接话,靴底却悄悄碾过地面——青砖缝隙里渗出幽蓝荧光,像荒星黑市上那些能灼伤人皮肤的辐射矿粉。
 “小心脚下。”他反手虚护在她后腰,指尖隔着层布料都能触到她绷紧的肌肉,“辐射矿脉,能干扰五感。”
 话音未落,嗡鸣声从头顶炸开。
 苏晚竹猛地抬头,十二面镜子同时震颤,镜面映出的影像竟脱离镜框,化作半透明的影子扑来!
 左边镜中穿旧罗裙的“她”伸着指甲发黑的手抓向她咽喉,右边带疤的“她”抄起不知哪来的碎瓷片刺向陆昭后心,最里侧的幽蓝瞳孔“她”则张开嘴,发出与她五年前被流民按在泥里时一模一样的呜咽。
 “闭眼!”陆昭旋身将她护在怀里,绣春刀出鞘的嗡鸣盖过镜影的尖啸。
 刀光掠过的刹那,苏晚竹闻到熟悉的铁锈味——是荒星老毒匠配的“破幻散”,混着陆昭袖中常年带着的甜杏仁香。
 她没闭眼,反而死死盯着最近的镜面:那些影子触到刀光便泛起涟漪,像被戳破的水膜,“是幻术,借辐射矿和镜子共振……”
 “借镜为媒,以心为引。”
 清冷女声从头顶传来。
 苏晚竹抬头,见青铜镜上方不知何时立着个穿靛青短打的少女,发间插着根青铜发簪,瞳孔竟是淡金色,能透过她的身体看见后面晃动的镜影。
 “我是镜宫守卫琉璃。”少女脚尖一点跃下,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将苏晚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吹得乱飞,“你们要找的东西,在第三重镜门后。”
 她摊开掌心,一枚黑水晶在幽蓝辐射光里泛着暗红,“贴在胸口。”声音突然放轻,像怕被镜子听见,“这是用荒星极渊底的寒铁髓炼的,能屏蔽部分镜像干扰——但只能撑半柱香。”
 苏晚竹没接。
 她盯着琉璃的淡金瞳孔,想起荒星黑市传闻:被辐射变异的人,眼睛会变成野兽的颜色,能看透谎言。
 “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沈青崖前天夜里来找过镜灵。”琉璃指尖轻轻敲了敲最近的镜面,青铜镜突然裂出蛛网纹,“他想借苏家寿宴的血祭,唤醒镜宫里的……”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昭腰间的飞鱼佩,“大人是锦衣卫,该知道天枢星的镜子,照得见人心,也照得见……”
 “前朝余孽的秘辛。”陆昭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却伸手接过黑水晶,转手塞进苏晚竹掌心。
 苏晚竹触到水晶的刹那,指尖刺痛——是荒星特有的矿石灼感,和她藏在袖中那半张写着“谢你”的纸,用的是同一种矿粉。
 琉璃退后半步,淡金瞳孔里映出十二面镜子重新开始震颤。
 “第三重镜门在最里侧那面镜子后。”她指了指最角落那面蒙着厚灰的镜子,镜中此刻映出的,是苏晚竹记忆里最清晰的画面:母亲坐在妆台前,替她描眉时说“苏家的秘密,藏在镜宫里”,胭脂盒上的牡丹纹路与镜边雕花分毫不差。
 “快走。”琉璃突然推了她一把,苏晚竹踉跄着撞进陆昭怀里,转头时只看见少女的身影融进镜面,像一滴墨掉进清水。
 镜中那些扭曲的“她”重新凝聚,穿旧罗裙的“她”指甲几乎要刮到她耳垂,带疤的“她”碎瓷片擦过陆昭飞鱼服的金线,幽蓝瞳孔的“她”呜咽声里混着荒星沙暴的呼啸。
 苏晚竹攥紧黑水晶,冰凉触感透过衣襟贴在胸口。
 她望着最里侧那面镜子,母亲的幻影在镜中朝她笑,胭脂盒上的牡丹纹路突然发出暖光,将周围镜影灼出一个个黑洞。
 陆昭的手覆在她手背,体温透过水晶传来:“信我?”
 “信。”她点头,荒星五年教会她的第一条规矩就是——能在绝境里站在你面前的人,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比你更狠的盟友。
 而陆昭,显然是后者。
 两人同时抬脚走向最里侧的镜子。
 苏晚竹听见脚下辐射矿粉碎裂的轻响,像荒星老毒匠碾碎蛊虫时的脆响;看见陆昭的飞鱼服在镜中映出十二种姿态,却每一种都护在她身侧;感觉到掌心的黑水晶开始发烫,像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在最后时刻总要烧得人掉眼泪。
 当指尖触到镜身的刹那,镜面突然像水一样荡开。
 苏晚竹被陆昭拉着向前一栽,再抬头时,眼前的镜面已变成一道青铜门,门楣上刻着三个古字——“第三重”。
 背后传来镜影破碎的轰鸣,苏晚竹回头,看见十二面镜子里的“她”正疯狂拍打着镜面,穿旧罗裙的“她”指甲崩裂,带疤的“她”碎瓷片扎进掌心,幽蓝瞳孔的“她”脸上终于露出慌色。
 而她胸前的黑水晶,此刻正泛着暗红光芒,将那些影子灼得滋滋作响。
 陆昭抽刀挑开青铜门的门闩,门后传来潮湿的风,带着淡淡沉香味。
 苏晚竹深吸一口气,荒星的铁锈味被沉香冲淡,却冲不走她心跳如擂的声音——母亲的话,沈青崖的蛊,皇帝的笑,还有这镜宫里藏着的,究竟是能让她笑着看所有人倒下的真相,还是……
 “进去。”陆昭的声音像颗定心丸,他转头时,耳后一点红痣在暗光里若隐若现,是方才镜影扑来时被碎瓷片划的,“我在。”
 苏晚竹摸了摸胸口的黑水晶,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
 她对着青铜门里的黑暗扬起笑,嘴角弧度像母亲教她描的眉,温柔又锋利:“好。”
 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她听见镜面重新震颤的嗡鸣,却看见黑水晶的红光更亮了些——那些扭曲的影子,终于开始模糊。
 青铜门闭合的闷响在耳畔荡开,苏晚竹胸口的黑水晶仍泛着暗红,将周围镜影灼得模糊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