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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的服毒自尽,并未让李默气馁。相反,手中那块冰冷的金属密信,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那决绝的自毁,恰恰证明了这封信的价值,以及背后隐藏的庞大与危险。李默指腹摩挲着金属片上凹凸的刻痕,心底寒意与炽焰交织——寒意源于对手的严密与狠辣,炽焰则来自终于抓住狐狸尾巴的兴奋。他像一名在浓雾中跋涉已久的猎人,终于嗅到了猎物清晰留下的气味。
“癸水”、“叁号点”、“老地方”、“惊蛰”、“枢核”、“雀”(灰鹊)——这些代号背后,必然对应着具体的地点、人物和计划。每一个词,都可能是一块拼图,指向那藏于暗处的“灰鹊”,以及他们颠覆江山社稷的惊天阴谋。
“立刻,分开审讯所有俘虏!重点问他们是否听过‘癸水’、‘叁号点’、‘老地方’、‘惊蛰’这些词!任何与之相关的,哪怕是无意中听到的闲聊、地名谐音,都要报上来!”李默的声音在地下工坊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金石交击,驱散了众人因信使自尽而生出的些许阴霾。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在对方完全切断线索前,撬开哪怕最微小的缝隙。
皇城司的效率极高,很快,各种零碎的信息被汇集起来。审讯的声浪在工坊角落此起彼伏,夹杂着呵斥、诱导与偶尔的哀告。
大多数底层工匠对这些核心代号一无所知,他们脸上只有麻木与恐惧,显然被隔绝在核心秘密之外。但几名负责物资运输的小头目和一名曾是账房先生的老者,在威逼利诱下,提供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线索:
“癸水”……好像听总管提起过,像是指一条很少使用的秘密水道出口,好像通往山外的一条暗河……那老者眼神闪烁,努力回忆着,仿佛在脑海中打捞沉船碎片。
“叁号点”……不清楚,但之前有一批特别重要的零件,打着的标记就是“叁”……一个小头目嗫嚅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
“老地方”……没听过,但……但有一次送物资出去,接头的人好像嘀咕了一句“还是老地方碰头稳当”……另一人提供的信息虽模糊,却指向了某种约定俗成的安全点。
“惊蛰”……完全没听过……几人皆摇头。
“枢核”……不知道,但工坊最核心的那个区域,一直有重兵把守,我们都不能靠近,里面经常传出很奇怪的嗡嗡声,会不会……账房先生欲言又止,目光敬畏地瞥向那已被控制的区域。
“雀”……是……是最大的头领的代号吗?我们只知道叫“上师”或“总管”……提到最高首领,俘虏们明显更加恐惧,语焉不详。
虽然依旧模糊,但“癸水”指向秘密水道,“叁号点”可能是一个物资中转或储备点,“老地方”是某个常用的接头点,这些信息开始逐渐勾勒出轮廓。李默脑中飞速运转,将这些碎片与已知情报拼接。他走到悬挂的京西北地区地图前,目光如炬,在水系和已知路径上逡巡。“癸水”通道连接暗河,那么“叁号点”和“老地方”很可能就在这条暗河的下游某个便于登陆和隐藏的位置,或者通过陆路与暗河出口相连的区域。他的手指沿着代表暗河的虚线缓缓移动,仿佛能透过图纸,触摸到那冰凉的河水与隐藏的杀机。
“报!”一名负责搜查工坊文件的士兵捧着一本被遗弃的、满是油污的工作日志跑来,声音带着发现重要线索的激动,“侯爷,在一个废弃工具箱底发现这个,上面有些记录!”
李默迅速接过,屏息翻阅。日志大多记录的是日常物料消耗和工件进度,枯燥乏味。但在最后几页,却有一些看似无意义的符号和数字记录。他的目光骤然一凝!其中一页的角落,用极细的笔写着【癸水 - 叁 - 巳时三刻 - 耗三桶】。另一页则画着一个简单的箭头,旁边标注【老地方 - 北十五里 - 杏林】。
“巳时三刻”是时间,“耗三桶”可能指消耗了三桶某种物资。而“老地方”后面竟然直接跟着“北十五里”和“杏林”!李默心中一阵激荡,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他强压下兴奋,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杏林……北十五里……找到了!”他的指尖重重落在一点,“距离此地北面约十五里,山外有一处废弃的村落,名叫‘杏花埠’,因早年多有杏树而得名,后来因山洪改道而荒废!很可能就是那里!”希望之火在胸中燃起,驱散了连日奔波的疲惫。
“韩震!”
“末将在!”韩震踏前一步,甲胄铿锵。
“你立刻带一队精锐,骑马直奔杏花埠!秘密包围,搜查所有可疑痕迹,重点寻找是否有近期人员活动迹象,或者‘叁号点’的标记!若有发现,立刻发信号,但切勿打草惊蛇!”李默语速极快,目光锐利如鹰。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对方撤离得如此干脆,除了时间仓促,或许还有别的后手,比如……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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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韩震毫不迟疑,抱拳领命,转身便点齐二十轻骑,如旋风般冲出地下工坊,马蹄声如擂战鼓,迅速消失在通往北方的山道烟尘之中。
李默则继续坐镇,督促着搬运和审讯工作。大量的图纸、零件、金属锭被装箱打包,那些俘虏也被严密看管起来。工坊核心区域那几台巨大的机器无法搬走,李默下令拆解了部分关键部件带走,其余则准备在撤离后彻底炸毁,绝不能留给敌人。他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神色冷静,内心却时刻牵挂着北方的动静。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心神微紧。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每一刻都像是在煎熬。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北方天空突然炸开一枚皇城司特有的红色响箭!那抹凄艳的红色,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格外刺眼。
韩震发现情况了!而且是需要紧急支援的信号!
李默心中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吗?他立刻压下翻腾的情绪,厉声下令:“第一、二队留守,看管俘虏和物资!第三队,随我速去支援!”没有丝毫犹豫,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带着数十精锐,朝着响箭升起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碎山间寂静,卷起一路烟尘,他的心也随着马蹄声剧烈跳动,既有对同袍安危的担忧,也有对未知情况的警惕。
十五里山路,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赶到。远远便看见杏花埠废弃村落的轮廓,残垣断壁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荒凉。村落外一处隐蔽河湾旁,韩震等人正围在一起,地上似乎躺着几个人影,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李默。
“怎么回事?”李默勒住马缰,急声问道,目光已扫过那几具躯体,皇城司的服饰让他心头一沉。
韩震脸色铁青地迎上来,拳头紧握,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悲痛:“侯爷!我们来晚了!发现三具尸体,看服饰是我们皇城司之前派出去追击那些逃亡头目的弟兄!他们……他们被灭口了!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既有奔波之劳,更有目睹同袍惨死的愤懑。
李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快步上前。只见三名皇城司探子倒在血泊中,伤口都在颈项要害,鲜血已凝固发黑,眼睛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愕与不甘,似乎死不瞑目。他们的武器甚至都没来得及完全拔出,显然是在毫无防备或瞬间被制的情况下遭遇了毒手。一股混合着悲伤与暴怒的情绪冲上李默头顶,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干扰判断。
“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那边河滩的芦苇丛里。我们赶到时,只发现尸体,周围有杂乱的脚印和车辙印,通向那条暗河下游方向。对方杀了我们的人,乘船走了!”韩震指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语气沉重。那条河正是从山区暗河流出,河水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却带走了杀戮与逃亡的痕迹。
显然,“癸水”通道的出口就在这附近。对方利用水道转移,并在此处安排了接应,甚至残忍地杀害了追踪而来的皇城司探子,手段狠辣,行事周密。
“可曾发现‘叁号点’标记?”
“搜寻了整个村子,在一处最大的废弃宅院的地窖里,发现了这个!”韩震递过来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叁”字,地窖里还有不少生活痕迹和散落的物资包装,证明这里确实是一个中转据点。
但人,已经跑了。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了。
“老地方呢?可有线索?”
“根据那日志所指‘北十五里-杏林’,应该就是这杏花埠无疑。但对方在此杀人后撤离,说明这个‘老地方’可能已经暴露或废弃。”韩震分析道,语气带着挫败感。
李默沉默地看着流淌的河水,河水映着渐暗的天光,深邃难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叁”字木牌和那块一直紧握的金属密信。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但旋即被更强大的意志压下。“灰鹊”极其狡猾,行动果决狠辣,每一步都似乎走在前面,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
但这一次,他并非全无收获。他再次展开密信,目光锁定在那行字上:“子时前抵达‘老地方’……” 李默回味着,脑中灵光一闪,“这密信是要求‘雀’(灰鹊)于子时前到‘老地方’共商后续。如今这里是‘叁号点’,并非密信中所指的‘老地方’。灰鹊要去的,是另一个地方!他弃用了这里!” 思路瞬间清晰,仿佛黑暗中又亮起一盏灯。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沿着代表河流的蓝线向下游看去。河水蜿蜒,流经数十里后,将汇入一条更大的运河,而运河畔,有几处城镇和码头,人烟渐稠。“灰鹊”如此重要的人物,携带重要物品“枢核”,绝不会在荒郊野岭长期停留。他更大的可能,是隐藏在某个人烟稠密、交通便利之地,便于指挥、隐匿和下一步行动。杏花埠,或许只是他撤离路线上一个临时跳板。
“立刻飞鸽传书回京,令留守的冯指挥使,动用所有力量,秘密排查京城及周边所有码头、城镇,尤其是与‘杏’字相关,或可能被称之为‘老地方’的茶楼、酒肆、货栈、私宅!重点排查近两日是否有形迹可疑、或携带特殊物品的人员出现!”李默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与力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灰鹊”在繁华阴影下潜行的身影。
“同时,让我们的人,沿着这条河向下游两岸搜索,寻找任何可疑的船只或登陆痕迹!他们带着‘枢核’和大量人员转移,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痕迹。”李默补充道,细节往往决定成败。
“灰鹊”虽然狡猾,但带着“枢核”和大量人员转移,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痕迹。这张网,正在越收越紧,从荒僻山村延伸到繁华京畿。李默站在河畔,残阳如血,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如同一个坚定的猎手,誓要将那最大的猎物,从茫茫人海中揪出。
而此时的京城,皇帝萧景琰也终于收到了李默从地下工坊发回的第一份捷报。看着奏报中描述的超越时代的机器、诡异的紫色水晶、顽抗的死士以及缴获的海量图纸,皇帝的神色无比凝重,指尖轻轻敲打着龙案。他仿佛看到了那隐藏在水面下的冰山,庞大而狰狞。李默所面对的,远非寻常逆党,其技术、其组织、其野心,都令人心惊。他沉默良久,殿内只有烛火噼啪之声,最终对侍立一旁的赵敬道:“拟旨,嘉奖忠勇侯及有功将士。另,告诉内阁,崔家逆案审理,可加速推进,尽快明正典刑,以安人心。”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需要李默这把最锋利的刀继续去追杀最危险的“灰鹊”,清除帝国的毒瘤,但朝堂之上的局面,也需要尽快稳定,剪除羽翼,震慑宵小。有些平衡,必须维持,有些代价,必须付出。
圣旨和新的指令,很快也向着西北方向而去,带着帝国的意志与皇帝的期望,汇入那逐渐密集的追捕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