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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那颗藏着密信的木质小球,于次日午前,被一名看似挑选颜料的青衣小厮,悄无声息地自东市那家不起眼的杂货铺货架暗格中取走。它如同汇入江河的一滴水,迅速消失在京城熙攘的人流中,经过几番不为人知的转手,于当日傍晚,出现在一间弥漫着淡淡药香和陈旧书卷气的幽静书房内。
一只修长、略显苍白的手拈起了木珠,指尖微一用力,将其精巧地旋开,取出了那卷薄如蝉翼的纸笺。桌案旁,一盏造型古雅的青铜油灯灯焰跳跃,映照着纸上那些奇异的点线符号。
手的主人——一位身着素色长袍、鬓角微霜的中年文士,凝神阅罢,眉头微蹙。他沉吟片刻,取过一张同样质地的薄纸,用特制的细笔蘸了墨,以同样迅捷而独特的笔法回复。内容译出便是:“‘雷火’粗糙,然潜力巨,详察其理,尤重‘发声冒烟’之药配方与铁管铸造之法。‘盐铁’、‘机械’之术,乃根基,尽力习之,然需择其精要,尤重‘度量衡’之统一与‘齿轮传动’之精妙。李默处境已危,东宫癫狂,或可伺机施以援手,博取其更深信任,以便触及核心。自身安全为要,非万不得已,勿暴露。”
密信被以同样隐秘的方式送回。陆七在次日傍晚再次“采购颜料”时,取回了回信。躲在昏暗的小屋内解读后,他沉默良久。上面的指令清晰而矛盾:既要他窃取最机密的技术(火药配方与枪管铸造),又要他学习那些看似基础却至关重要的知识(标准、机械),还要他在必要时帮助李默以获取信任……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多重丝线拉扯的木偶,每一步都走在刀锋边缘。尤其是“施以援手”这一条,让他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又两日,东宫密室
太子萧桓的愤怒并未因一次刺杀失败而消散,反而如同被压抑的火山,酝酿着更猛烈的爆发。幕僚们战战兢兢地献上新的计策。
“殿下,李默如今戒备森严,其本人、家眷皆难下手。但其‘格物’之学,根基在于那些工匠。若能使其工坊内乱,或工匠离心离德,其术不攻自破。”
“哦?如何使其内乱?”
“臣听闻,其工匠多招募自流民,背景复杂,必有贪利忘义、或可收买之辈。可派人暗中接触,许以重利,令其窃取技术,或干脆在材料、工序上做些手脚,引发事故,让其自毁长城!此外,亦可散播谣言,称李默苛待工匠,欲将制成之‘利器’献于陛下以换爵位,根本不顾工匠死活……双管齐下,必能使其内部猜忌横生,人人自危!”
太子眼中闪过阴冷的光:“此计甚妙!去办!挑那些有家小牵绊、或看似不安分的下手。记住,要做得干净,绝不能牵连到东宫!”
同日,申时初刻,别院工坊
李默并不知道新的阴谋已然针对他最薄弱的技术团队展开。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指导王铁锤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试验——尝试冶炼一种强度更高、更适合铸造的“灌钢”。
炉火熊熊,王铁锤按照李默给出的模糊指引,反复调整着生铁、熟铁的比例和鼓风力度,汗水沿着黝黑的脊背淌下。李默则紧紧盯着炉火颜色和铁水的状态,不时下达指令:“加三斤生铁块!”“风力再强半分!”“现在!撒入这些炭粉!”
这是一次艰难的摸索,失败了一次又一次,耗费了大量昂贵的铁料和木炭。周围的其他工匠,包括陆七,都屏息看着。有人眼中是好奇,有人是怀疑,也有人眼中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就在又一次铁水出炉,淬火后依旧脆硬不堪时,王铁锤都有些泄气了:“侯爷,这……这法子忒难了……”
李默却拿起那块失败的作品,仔细观察其断口,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亮光:“不,有进步!你看这纹理,比上次细密了些。失败是成功的基石,每一次失败都告诉我们哪条路走不通。记住这次的数据,下次减少半斤生铁,炭粉预热后再撒入!”
他的镇定和坚持感染了众人。陆七看着李默在失败面前毫无沮丧、反而愈发专注冷静的样子,再对比自己那见不得光的任务,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惭愧和动摇。
酉时末刻,积善堂内宅
赵氏的病在孙太医的调理和李默的精心照顾下,渐渐好转,已能下床走动。这一日,她将李默叫到榻前,手中摩挲着一支样式老旧、却保养得极好的金簪。
“默儿,这次娘病这一场,想了很多。”赵氏语气缓慢而沉重,“有些事,或许该让你知道了。”
她指着那金簪:“这是你父亲当年送我的定礼之一。他……他去得突然,有些话,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她眼中泛起泪光,“你父亲一生忠勇,但性子太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他临走前几日,似乎心事重重,曾无意中提起,说……说朝中有人与北戎暗通曲款,克扣军饷,以次充好,甚至……甚至故意泄露大军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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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心中剧震,屏住呼吸听着。
“我当时只当他忧心战事,未曾深想。后来……后来噩耗传来,我悲痛欲绝,也没顾上这些。如今想来,只怕……只怕你父亲之死,并非那么简单。”赵氏泪水滑落,“这支簪子,他给我时曾说,若他有何不测,让我交予可信之人……我一直不知何意,如今想来,或许……或许这簪子本身,或藏着什么……”
李默接过那支看似普通的金簪,入手沉甸甸的。他仔细察看,簪体光滑,并无丝毫缝隙或机关痕迹。
“娘,此事还有谁知?”
“再无他人了。连福伯我都没敢告诉。”赵氏拭泪道,“默儿,娘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本不想再给你添乱。但……但若你父亲真是被人所害,这血海深仇……”
“娘,您放心。”李默握紧金簪,声音低沉而坚定,“儿子的命是爹娘给的。若爹真是含冤而死,儿子纵是粉身碎骨,也必查个水落石出,让真凶伏诛!”
他安抚好母亲,回到书房,对着灯光反复研究那支金簪。父亲绝不会无的放矢,这簪子必定暗藏玄机。只是这奥秘,究竟在何处?
窗外,夜风呼啸,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雨即将来临。父亲的旧案、太子的阴谋、神秘的势力、内部的间谍……所有的线索正逐渐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李默,正站在网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