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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院判孙思邈孙老先生果然医术精湛,三剂药下去,珊姐儿已能下床走动,小脸上也有了血色。三娘千恩万谢,亲自将孙太医送出厢房。
李默已在院中等候,拱手道:“有劳孙老先生妙手回春。”
孙太医年约六旬,精神矍铄,捋须笑道:“侯爷客气了,分内之事。令妹已无大碍,再静养几日便可。只是……”他话锋微顿,沉吟道,“老夫观其脉象,此次风寒来势虽凶,却似有旧疾底子,像是……早年受过什么阴寒惊悸,伤了心神,以至体弱。侯爷可知?”
李默闻言一怔。珊姐儿是庶出,年纪又小,在原主记忆里存在感很低,对其过往并不清楚。他看向三娘,三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躲闪,嗫嚅着不敢言语。
李默心知有异,对孙太医道:“多谢老先生提点,此事容后再查。福伯,备车,好生送孙老先生回府,诊金加倍。”
送走孙太医,李默目光转向三娘,并未厉声追问,只平静道:“三娘,珊姐儿也是我的妹妹。若有隐情,但说无妨,或许我能帮上忙。”
三娘被李默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态度所感,加之女儿病情好转心中感激,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不是妾身有意隐瞒!实在是……实在是事关先老爷,妾身不敢妄言啊!”
李默心中一凛,扶起三娘:“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未时正刻,书房密谈
三娘断断续续的叙述,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原来数年前,李默之父,老定国公李骁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府中时,府内大乱。当时年仅五岁的珊姐儿恰巧在花园玩耍,无意中撞见府中一位管事的姨娘(已故)与其外男私会,惊慌失措下躲藏起来,却又恰好偷听到那外男与姨娘窃窃私语,话中竟隐约提及“国公爷……粮道……消息……北戎……”等零星字眼!幼小的珊姐儿虽不懂其意,却被那两人的阴沉语气吓到,大气不敢出。后来那姨娘发现珊姐儿,虽未下毒手,却厉声威胁恐吓,致使珊姐儿受惊大病一场,从此体弱,且对当年之事讳莫如深,几乎失语许久。
三娘当时人微言轻,又无证据,更惧于那姨娘在府中的势力(那姨娘不久后也“意外”身亡),只能死死守住这个秘密,精心照顾女儿,唯恐招来杀身之祸。
李默听完,面沉如水。父亲战败身亡,竟可能另有隐情?与府中姨娘、外男、粮道、北戎有关?这背后牵扯的,恐怕是通敌卖国的惊天阴谋!
“此事还有谁知?”李默沉声问。
“再……再无人知。妾身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珊姐儿自己也几乎忘了……”三娘颤声道。
“好。此事到此为止,暂时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珊姐儿。”李默叮嘱道,“我会暗中查访。你们母女的安全,我会留意。”
三娘感激涕零地退下。李默独自坐在书房,心中波澜起伏。原以为只是宅斗倾轧,没想到竟可能牵扯到父亲的死因和国仇家恨!这条线索,比朝堂争斗更加凶险,必须慎之又慎。
申时正刻,别院新进展
暂时压下心中惊涛,李默来到别院。陆七兴奋地向他展示一个新作品——一个由大小木制齿轮、连杆和曲柄组成的简易装置。当他摇动曲柄时,几个齿轮相互咬合转动,带动最末端的连杆做出规律的往复运动。
“侯爷您看!按您说的‘齿轮传动’,晚生试做了这个!”陆七眼睛发光,“虽然还很粗糙,但若以水力或畜力驱动,或许能用来带动锤捣、研磨之物,省去人力!”
李默仔细看着那虽然简陋却运转有序的齿轮组,心中赞叹。陆七的动手能力和举一反三的能力,实在惊人。这已是原始机械的雏形!
“想法很好!”李默肯定道,“但要注意齿轮的齿比计算,否则要么费力,要么容易损坏。还有,材料强度也需考虑,木齿易磨损,日后需尝试铸铜或铸铁。”他顺势又引入了几个简单的机械原理概念。
陆七如饥似渴地听着,飞快地记录着。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创造的世界里,对外界的纷扰毫无所觉。
然而,李默注意到,在李铁柱看似无意地靠近时,陆七记录的手指会有一瞬间极其轻微的停顿,虽然很快恢复自然,但那瞬间的本能反应,绝非一个普通书生该有的警觉。
这个陆七,身上的秘密恐怕不比珊姐儿那件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