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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院的石碾子裹着层新麦糠,迪卡拉底先生蹲在碾盘边,指尖捻着半粒麦子,金黄的麦仁在阳光下透着油亮。“你们看这麦子,”他声音里带着笑意,“磨成面能蒸馒头,发了芽能酿酒,磨成粉能做浆糊——老祖宗种了几千年的东西,到今天还能变出这么多花样。”
马克刚把最后一捆麦秸码上草垛,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里,涩得他直眨眼:“先生是说,老法子也能出新用处?”他想起爹用祖传的药方治好了镇上的怪病,那药方子黄纸都快磨破了,爹却在里面加了味新采的草药,效果反倒更好。
苏拉坐在麦秸堆上,手里捧着本线装的《农桑辑要》,纸页脆得像晒干的芦苇叶。她指着书上的“浸种法”,眉尖微微蹙着:“书上说要‘温水浸三日’,可去年我娘试着用‘温水浸一日,冷水浸两日’,出芽反倒更齐整。这算不算把老法子翻新了?”
迪卡拉底先生接过书,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纸页:“就像这书,纸是老的,字是老的,可看它的人是新的,心思是新的,读出来的道理自然就有了新意思。”他往场院外望,远处的田埂上,二愣子正驾着新买的小型播种机,突突的马达声里,还夹杂着他哼的老调子,那调子是他爷爷教的,唱的是“春种一粒粟”。
“这机器是新的,可他播的行距,还是按老辈人说的‘一尺三’。”马克忽然笑起来,“前阵子二愣子非要学镇上的‘密植法’,结果苗长得太挤,全蔫了。后来还是按老规矩来,才保住了半亩地的苗。”
苏拉想起李绣娘的绣绷。李绣娘的“盘金绣”是祖传的手艺,针脚密得能数清,可她去年在绣品里加了几针机器绣的底线,既省了功夫,又不失原来的精致,镇上的布庄抢着要。“我娘说,老手艺就像老树根,得往新土上扎,才能发新枝。”她把散开的辫子重新编好,发梢别着朵新摘的野菊。
场院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是王木匠在给新打的犁铧装木柄。那犁铧是镇上铁铺新铸的,带着亮闪闪的弧度,可木柄还是按老样子削的,握手的地方特意刻了圈防滑的纹路。“这铁铧比老的轻三成,”王木匠举着木柄往犁上套,“可这木柄的弧度,还是照着我爷爷传下来的样子做的——老辈人试过几百回,就这个弧度最省力气。”
迪卡拉底先生蹲在王木匠旁边,看着他用斧头轻轻敲打着木柄:“传统不是锁在柜子里的老物件,是揣在怀里的种子。去年我去山里,见猎户还在用‘陷阱捕猎’,可他们会在陷阱边装个小铃铛,一有动静就知道,这就是把老法子和新心思掺在了一块儿。”
日头偏西时,二愣子的播种机坏了,他蹲在田埂上急得抓头发。马克跑去帮忙,蹲在机器旁看了半晌,忽然想起爷爷修独轮车的法子——在松动的轴眼里塞点浸了油的麻丝。他找了点废麻线,蘸了点机油塞进去,机器果然不卡了。
“你这是把修老车的法子用到新机器上了!”二愣子拍着马克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马克生疼,“我咋就没想到?”
“因为你光想着新机器金贵,忘了老法子实在。”苏拉提着水壶过来,壶里的茶水加了点新采的薄荷,喝着既有老茶的醇厚,又有新叶的清爽。“就像这茶,老茶叶打底,新叶子调味,才好喝。”
迪卡拉底先生喝着茶,望着天边的晚霞,晚霞把云彩染成了麦秸色。“你们村里的老井,”他忽然说,“井口的石头被绳子磨出了深沟,那是几辈子人的印记。可现在安了个新水泵,抽上来的水,还是甜的,还是能浇地,能做饭。”
马克想起井台上的水泵。安水泵那天,王大伯非要在泵管上缠圈红布条,说那是老规矩,能“镇住水脉”。当时有人笑他老迷信,可现在谁也没再说啥——那水泵抽上来的水,确实比以前更旺了。
“传统就像这红布条,”马克忽然开口,“看着没啥用,可它藏着一股子念想,让新东西用着更踏实。”他想起医书里的“辨证施治”,老祖宗说“治百病要找病根”,现在的医生用CT找病根,道理不还是一样?
苏拉把《农桑辑要》放进竹篮,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麦秸:“前几天我读《论语》,看到‘温故而知新’,忽然觉得,‘温故’不是抱着老东西不放,是从老东西里找出能用到今天的道理。就像我奶奶纳鞋底,针脚是老样子,可她用了新的尼龙线,鞋更结实了。”
天黑时,场院上点起了马灯,橘黄色的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迪卡拉底先生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二愣子爷爷唱的《农事歌》,咿咿呀呀的调子带着点跑音,二愣子听着听着,忽然跟着哼起来,调子一模一样,只是词儿换了些新的——把“牛拉犁”改成了“机器耕”。
“你看,”迪卡拉底先生关掉录音机,马灯的光在他眼里跳动,“老调子能唱新歌词,老道理能解新难题。学习古人的思考,不是为了让今天的人回头走老路,是为了让老祖宗的智慧,能帮着咱过好今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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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望着远处的村庄,家家户户的窗户都亮着灯,新换的节能灯比以前的油灯亮堂多了,可窗台上摆的还是老样子——有的放着爷爷传下来的瓷碗,有的摆着奶奶纳的鞋底,有的晾着爹采的草药。这些老物件在灯光下,像一个个安静的影子,守着屋里的新日子。
苏拉把《农桑辑要》小心地放进书柜,旁边摆着她新买的《现代农业技术手册》。两本书并排站着,一本黄得发脆,一本亮得崭新,倒像是一对隔着时空的朋友。“我想把老法子和新法子记在一块儿,”她轻声说,“等明年播种时,再试试能不能变出更好的法子。”
迪卡拉底先生起身要走,马克往他包里塞了个新蒸的馒头,是用老面发的,却加了点牛奶,吃着既有麦香,又带着点甜味。“这馒头,”马克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娘瞎琢磨的,您尝尝。”
先生咬了口馒头,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你看,老面是根,新料是芽,合在一块儿,就是好味道。”他往村外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场院的石碾子、草垛的影子交叠在一块儿,像一幅新旧交织的画。
场院的石碾子还在,只是不再天天转了,偶尔有人用它碾点新收的谷子,碾出来的米比机器碾的更有嚼头。马克和苏拉坐在碾盘上,听着远处的虫鸣,那虫鸣和几千年前老祖宗听的,怕是一个调子。
“你说,咱学这些老道理,到底是为了啥?”苏拉忽然问,声音轻得像风拂过麦秸。
马克望着满天的星星,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银子。“我想,”他慢慢说,“是为了让老祖宗知道,他们种的麦子还在长,他们编的竹筐还在用,他们说的道理,还在帮着咱把日子过成想要的样子。”
夜风带着麦香吹过来,场院的麦秸堆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应和他的话。远处的播种机安静地停在田埂上,旁边的老犁铧闪着月光,新与旧,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块儿,守着这片土地,等着下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