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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库拉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光亮,她立刻上前,动作轻柔而熟练地推动轮椅,仿佛刚才的告白和亲吻从未发生,又仿佛一切都已心照不宣。只是她推着轮椅的手指,在触及扶手时,微微收紧了些。
 与此同时,标枪的房间内。
 玩了一下午的四个小家伙终于耗尽了所有精力。标枪第一个撑不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抱着一个沙发靠垫,歪在地毯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独角兽也靠在优酱身上,眼皮打架,强撑着记录拼图进展的小本子从手中滑落。小贝法坚持得最久,她还想帮忙收拾散落的拼图块,但小小的身体终究抵不过困意,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最终也靠在天甜橙身边,手里还捏着一块蓝色的天空碎片,陷入了沉睡。
 天甜橙看着身边东倒西歪的小家伙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自己也觉得困意上涌。她轻轻把小贝法手里的碎片拿开,给她盖了条小毯子,看着小家伙恬静的睡颜,心里软成一片。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贝尔法斯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显然是循着定位找来的,看到屋内横七竖八睡着的孩子们,她脸上露出一丝了然而温柔的笑意。
 她没有惊醒孩子们,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天甜橙身边,低声说:“天甜橙小姐,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和独角兽回去休息吧。小贝法和标枪就在这里睡,我会照顾她们。”
 天甜橙揉揉眼睛,点点头,小心地站起身。贝尔法斯特又看向半梦半醒的独角兽,轻声唤醒她:“独角兽小姐,该回去了哦。”
 独角兽迷迷糊糊地抱起优酱,点了点头。贝尔法斯特弯腰,极其轻柔地将熟睡的小贝法抱进怀里。
 小家伙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无意识地往贝尔法斯特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银色的发丝蹭着贝尔法斯特的下巴。贝尔法斯特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小贝法被稳稳抱牢,不会着凉。
 贝尔法斯特联系了光辉。很快,光辉便悄无声息地出来她向贝尔法斯特致意后,温柔地牵起独角兽的手。
 “独角兽,我们回去了,优酱也困了呢。”光辉轻声说。
 独角兽抱着优酱,乖巧地跟着光辉。
 贝尔法斯特抱着小贝法与光辉一起,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标枪的房间,轻轻带上门,留下里面依旧酣睡的标枪。
 港区的夜晚宁静而祥和,路灯光线柔和,洒在干净的路面上,海风带来湿润清凉的气息,远处传来规律的海浪声。
 斯库拉推着郑凯因的轮椅,正沿着铺着鹅卵石的小径缓缓前行。郑凯因似乎正望着远处海面上归航的舰影出神,斯库拉则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郑凯因的侧脸上,银灰色的眼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静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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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队人在柔和的路灯下不期而遇。
 “晚上好,指挥官。斯库拉。”光辉微笑着率先打招呼,目光落在轮椅上的郑凯因身上,带着关切。
 “您看起来好些了,晚上出来透透气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天甜橙看到郑凯因,眼睛亮了一下,乖巧地喊了一声:“师哥。”
 郑凯因点了点头:“晚上好,光辉,甜橙,独角兽。嗯,感觉好多了,出来走走。”他的目光随即自然地转向被贝尔法斯特抱在怀里的小小身影。
 小贝法在贝尔法斯特怀里睡得很沉,小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银色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呼吸均匀而轻柔,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着贝尔法斯特女仆装的衣襟一角,像一个孩子躺在她的妈妈的怀里显得无比依赖和安心。那份全然信任的睡颜,在朦胧的灯光下,纯真得像一个天使。
 贝尔法斯特停下脚步,对着郑凯因微微躬身:“主人。”她的目光随即落到怀里的小贝法身上,语气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轻更柔。
 “小贝法今天和标枪、独角兽还有天甜橙小姐玩得很开心,大概是累坏了,刚才在标枪房间的地毯上就睡着了。”
 “嗯……小孩子是该多玩玩。”郑凯因应道。
 就在这时,小贝法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小脑袋在贝尔法斯特怀里蹭了蹭,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蛋糕……好吃……”
 这声无意识的梦呓,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郑凯因的心尖,带来一阵细微的酸软。他几乎能想象出她下午和伙伴们分享点心时开心的模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攫住了郑凯因的心脏,那感觉汹涌而陌生,酸软得几乎让他窒息。是保护欲,是怜爱,是源自血脉深处最原始的联结和触动。
 这就是他的女儿。那份冰冷的基因报告此刻有了最温暖、最具体的模样。
 他几乎能清晰地回忆起报告上那些冷硬的碱基对序列,它们如何严丝合缝地与他自身的基因相匹配,尤其是那个独属于他的Mut-γ标记。
 科学的铁证与眼前这毫无防备的睡颜重叠,带来的不是荒谬感,而是一种沉重又柔软的责任感,重重地压上他的肩头,却又奇异地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贝尔法斯特轻轻拍了拍小贝法的背,对郑凯因和斯库拉说道:“主人,斯库拉,我先带小贝法回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贝法。”斯库拉点头。
 “晚安。”郑凯因看着贝尔法斯特抱着小贝法转身离开的背影,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她怀里显得格外安稳。
 斯库拉推着轮椅的手似乎微微紧了一下,但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郑凯因专注的侧脸,又看看他目光所落之处,眼底情绪复杂。
 路口很快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路灯和海风,以及轮椅上的郑凯因和身后的斯库拉。
 郑凯因的目光却依然追随着贝尔法斯特离去的方向,即使那个抱着孩子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角。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内心的波澜远比海面看起来汹涌得多。
 斯库拉那个带着泪水和决绝意味的吻,她那句“我爱您”还在耳边回响,那份炽热而直接的感情尚未消化;
 新泽西灿烂阳光下毫无保留的热情呼唤“Honey”,以及她每次看向自己时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慕与担忧;
 企业沉默却坚实的陪伴,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眸深处偶尔闪过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愫;
 约克城温柔似水的关怀,那份静谧的依赖和信任;
 还有眼前的小师妹天甜橙,那份懵懂的、带着崇拜和亲近的依赖……
 甚至还包括港区其他那些或明或暗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
 这些感情,每一样都沉甸甸的,每一样他都无法轻易回应,也无法轻易割舍。他一直以来都在逃避,用责任、用工作、用伤病作为屏障,将自己隔绝在这些可能带来更多牵挂和软弱的情绪之外。
 可现在,小贝法的出现将他所有的防御工事炸得粉碎。他不仅仅要面对自己的感情,更要面对一个由他而诞生的、需要他负责的全新生命。
 他与这个港区,与这些舰娘之间的联结,因为小贝法的存在,被强制性地、永久性地加深到了一个他无法想象的程度。
 他该怎么办?
 承认?如何解释?贝尔法斯特会怎么想?其他人又会如何反应?这会在港区掀起怎样的波澜?对他,对小贝法,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否认?隐瞒?将秘密永远埋藏?可看着小贝法那双酷似贝尔法斯特却又隐隐带着他自己影子的眼睛望着他时,他真的能永远扮演一个仅仅是“指挥官”的角色吗?这对小贝法公平吗?对贝尔法斯特公平吗?
 那么对于其她姑娘呢?
 与舰娘这样美好的存在相爱,他配吗……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小贝法。一个在生物学上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一个因意外而降临、却真实存在的“女儿”。
 这份突如其来的父女羁绊,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该如何面对她?如何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他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如何去引导和教育另一个生命?
 他只是一个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拖着残破身躯、连未来都充满不确定性的“兵器”。他连自己能否安稳地活下去都无法保证,又如何能承载起如此多、如此纯粹而炽热的感情?
 他害怕辜负,害怕伤害,害怕自己这具残躯和充满危险的人生,会成为她们幸福的绊脚石,甚至带来灾难。
 就像海鸟与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他不由得想起这个曾经听过的一首歌的歌词。
 他睁开眼,望向远海鸟在暮色中盘旋,偶尔掠过海面,激起细小的水花。鱼儿则在深不可测的海水中游弋。它们属于截然不同的世界,飞翔与潜游,天空与深海,看似永无交集。
 就像他和她们。他是被改造的人类,行走在生死边缘,背负着非人的秘密和沉重的过去。
 她们是心智魔方诞生的舰娘,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美丽、纯粹,本应属于阳光与海浪的永恒之歌。
 他们之间的差异,何尝不是天堑?他的生命短暂而充满变数,如同海鸟的一次俯冲,随时可能终结。
 而她们的生命悠长,如同深海般静谧恒久。他给不了她们永恒,甚至连一个安稳的承诺都显得奢侈。
 海鸟终究无法在深海生存,鱼儿也无法在天空翱翔。这份不同世界产生的爱恋,是否注定如同海鸟与鱼的相爱一样终究只是一场美丽却无法长久的意外,最终只留下叹息和遗憾。
 他下午对斯库拉说的顾虑,并非推脱。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短暂的、充满硝烟和伤痛的生命轨迹,会灼伤她们永恒而美好的时光。害怕自己无法给予同等的回应,最终让那份纯粹的爱意变成负担和伤害。
 可是……他又想起了小贝法。那个流淌着他和贝尔法斯特血脉的小生命,不正是在这场看似不可能的“意外”中诞生的吗?她活生生地存在着,呼吸着,成长着,用她纯真的笑容打破了所谓“世界”的界限。
 还有斯库拉那个吻的温度,那份不顾一切也要表达爱意的勇气……那份情感是如此真实而强烈,让他无法仅仅用“意外”或“不可能”来轻易否定。
 但也许,海鸟与鱼相爱,从来就不该用“意外”来定义。
 那或许是一种超越常理的一切,是生命在浩瀚宇宙中寻找共鸣的本能。即使天空与深海相隔,即使生命形态迥异,那份想要靠近、想要理解、想要守护的心意,本身就不是错误。
 关键在于——你是否有勇气。
 飞翔的海鸟是否愿意为深海的鱼儿放慢翅膀,潜入那陌生的领域?
 深海的鱼儿又是否愿意奋力一跃,去触碰那片从未企及的天空?
 这都需要勇气……
 那么郑凯因……你有吗?